《從唐宋詩人開始(快穿)》全本免費閱讀 []
醒來時天已薄明。
腦殼隱隱抽痛,林無求如一根死木躺在榻上,雙目酸澀難當。
她抽抽鼻子,緩了半晌方睜開眼,稀薄空氣灌進鼻腔,令她神識逐漸歸位。
鬼嚎半宿的慘烈景象逐幀撲入腦際,咋舌於自己酒品的同時,她遲滯地想......哦,杜甫回來了。
遊魂一樣著履下榻,飄至屋外,滾滾熱氣自廚間騰出,白霧散在大片冰冷蒼寂的空氣中,仿若雲仙幻境。
男人於廚台前忙碌,偶一側目,發覺屋外悄然立著的少女。
“醒了麼?”自然而然的問候,好似從未離開過。
林無求目光鎖住他麵前那口鍋。
以為少女是餓了,杜甫溫慰道:“我熬了些清粥,稍候即好。”
林無求微弱地嗯了聲,昏然閉目。
“可是身體還有不適?”察她麵色不佳,杜甫擱了湯匙,拿帕拭淨手,便來探看她。
“頭痛。”林無求氣若遊絲地呻|吟。
杜甫眉間輕蹙,欲言又止,思忖後仍舊和言:“酒多傷身,是我未早與你交代,往後還應少飲為宜。”
“那壇酒是給你買的,”林無求揉揉酸脹的眼,“原為賀你新官上任。我以為你不回來,才自己喝了。”
不知是否身子仍在難受之故,語氣綿軟而乖弱,缺了往日生動,如一縷煙融入冰涼霧氣。
此番話語連同姿態,卻一徑使杜甫想起昨夜其苦澀的夢囈,疚責霎時纏繞心頭:“抱歉,我歸遲了。”
見她揉按不止,不免伸臂扣住她手腕,阻攔她粗魯拭目的動作,“莫揉,待會我打盆熱水,用帕巾敷在麵上,當舒服些。”
“哦。”林無求老實垂手。
院內鋪展的草藥沒了蹤影,料來悉被杜甫收起,此刻空落落一片。
“子美先生。”
“......”不知思量著甚麼,杜甫恍如初醒。
林無求精神活泛了些,竊窺他神情,再喚一聲:“子美先生。”
杜甫方作出回應:“何事?”
“我抄詩了,”少女終於煥發出生機,語氣沾著自誇,“你離開後,我日日都抄詩,一日也未偷懶。”
“我看見了。”杜甫漾開笑容。
“子美先生,你觀我有何變化?”她繼續問。
杜甫將她打量,第一反應是她的稱呼變了,比以往更親切,卻不知從何處學來。
但她所問應非此事。
他一時語頓,半晌未再開口,直至林無求耐不住性子,自行揭穿道:“我的頭發,頭發。”
他方醒悟,認出她原先的丱發換成雙鬟髻,雖睡亂稍許,依舊靈巧照人。
“是周家姐姐教我編的,我幫她劈柴,她就教我梳發,”林無求甩頭,“好看嗎?”
她口中“周家姐姐”乃周大娘的兒媳,其子征兵在外,僅剩兒媳攜幼子與舅姑同住,家中無壯年男丁,故而林無求也樂於幫她們劈柴。
杜甫細將她端詳。雖無彩衣繡服、簪珥之飾作配,仍然容色婉麗,玲瓏剔透,他一時心生彷徨,羨慕起少女的父母。
又是陣不耐煩的等待,方見得杜甫眉梢銜起淺淡笑意,頷首稱讚:“榮曜秋菊,華茂春鬆。”
什麼東西?林無求完全聽不懂。
她本想問,為何他遲遲方歸,還欲問,是否發現她為偃娘準備的禮物,但觀杜甫笑容間隱約的疲倦,又悄然藏下話音。
算了。
兩日後,杜甫往公門赴任,林無求在家抄詩時,因一本已畢,欲換本集子謄抄,往書架間尋找,翻得一卷眼生黃紙,似新寫就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