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離開了那向上的旋梯,重新站在了光線中。
海風似乎將他快要散失的魂魄還給了他。
他看向了廊柱外那翻湧的落日之海。
濃重的雲團在海麵上彙集。
要下雨了!
……
“該死,怎麼又下雨了!”
望著木屋窗外那連綿不絕的雨幕,瑪格麗·提利爾心中憤憤。
登陸河灣地的積雨雲團事先沒有任何預兆。
瑪格麗和戴瑞安正在參觀建設中的民居時,就順著侍衛的指引,看到了那海麵上快速靠近的黑壓壓一片。
為了不在暴雨之下失了貴族的體麵,兩個人隻能立刻掉頭回到住處。
而當他們頭頂上有了遮蔽沒多久,似乎是天上的河潰了堤壩一般,傾盆暴雨立刻就狠狠砸了下來。
這一下,想要繼續了解這片領地的打算就各種意義上的泡湯了。
原本瑪格麗以為自己能從一些下人的口中問出來一些戴瑞安不願意告訴自己的東西。
然而,這位參天塔的幼子,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
挑過來伺候她的幾乎都是一問三不知。
準確來說,都是那些外圍的普通村婦,粗手粗腳不說,關鍵性問題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這下,瑪格麗算是明白了,參天塔上上下下對自己的突然到訪早就做好了準備。
從貝勒·海塔爾在舊鎮門口堵自己,硬派三百精銳跟著一起來就開始了。
而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更是把她困在了這座破木屋裡。
貝勒有一點跟戴瑞安說的沒錯,高庭上下是不可能長期讓小玫瑰滯留在一個貴族的領地的。
畢竟,提利爾家族在她的身上傾注了太多的心血。
絕不允許在瓜熟蒂落之前有任何閃失。
瑪格麗在頭疼,殊不知戴瑞安也在頭疼。
他已經跟這位高庭玫瑰演戲演了三四天了。
不是,貝勒你怎麼一點兒信都沒有啊?
當初說好了儘快把人弄走,再這麼下去,我都不會笑了知道不?
靠在硌人的木椅子裡,戴瑞安望著那窗外雨幕中翻滾的泥漿,心中不住地吐槽。
之前的戴瑞安是個凡事兒隻會抄家夥上的莽夫。
雖然現在撿回了腦子,但對於這種天天假笑的日子實在是接受不得。
屬實是太折磨了。
到了明天,那可就是第五天了。
似乎是不想房間內的氛圍太過沉悶,於是,瑪格麗·提利爾看向了戴瑞安,挑起了一個話題:
“戴瑞安,我們都知道,現在的首相瓊恩·艾林已經年紀很大了。”
“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會蒙受七神召喚,你說,下一任首相會是誰?”
訝然地看著“口出狂言”的小玫瑰,戴瑞安環視一圈,發現二樓確實隻有他們兩個人,才收回了視線。
不是……一開口就這麼刺激的嗎?
咱倆關係有這麼好,至於跟我說這麼膽大的話題嗎?
戴瑞安腹誹。
不過論起來,在對外的事情上,海塔爾和提利爾的利益基本是一致的。
所以小玫瑰這麼開口倒是沒有那麼離經叛道。
想了想,戴瑞安開了個玩笑:
“誰知道呢,王國的首相全靠國王的意誌,說不得我們的國王會讓弑君者當他的首相。”
“隻要他能說服泰溫大人多給國王的國庫送點金龍就行。”
輕輕一笑,瑪格麗卻道:
“我們的陛下還沒有愚蠢到那個程度。”
“我看啊,如果雄鷹最終無力飛翔,那麼奔狼就會南下。”
“他無人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