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言心慌意亂,急得肝疼。
天呐!這麼漂亮的孩子,要是以後就留下這個疤,他不得嘔血死。
蘇子言尋了塊乾淨的石頭,把他放在上麵,對著那猙獰的血痂,下意識的吹了兩口氣:“疼不疼?”
“不疼。”蘇羽落搖頭。
蘇子言倒是一點也不信,小人的眉頭緊皺,臉色慘白,卻還說不疼。
他扭頭看著燒紅半邊天的大火,猶豫了一會,還是準備回去客棧。
他的隨身包裡有靈石,有他這段時間淘的各種寶貝,買給師尊治內傷的藥,送給顧未寒的仙劍,自己的隱氣易容丹。
其他的東西燒了倒是沒關係,但是這些不可以。
還有靈石沒了,他以後拿什麼生活。
他必須要用靈石去買生肌丸,治好小人額頭上的傷。
這麼漂亮的孩子,可絕對不能讓他留下這麼猙獰的疤。
他摸了摸蘇羽落的頭,目光落在額角的血痂處,頓了頓道:“羽落坐在這裡乖乖的等哥哥,哥哥馬上就回來。”
小人一把抓著他的袖子,眼裡帶著不安。
“乖,哥哥是去拿藥,馬上就回來,不會有事的。”蘇子言扯開他的小手,頭也不回的衝了進去。
這次有了準備衝進去倒也不怕,身上趴了幾十隻寒水蝶,比裹了一層打濕的棉被還有效果。
他的房間還沒有燒完,濃煙彌漫,他完全看不清,隻能閉著眼睛讓小金毛帶路。
“毛毛,我的隨身包在哪裡?”
小金毛卻沒有正麵回答他的話,而是道:“蘇蘇,你房間裡有人。”
“什麼?”
“有三個蒙著麵的黑衣人在你房裡……他們找到了你的包裹,拿著從後窗跑了。”
“艸!”蘇子言暗罵一聲,也從後窗跳了出去,緊緊跟在那人身後,“咱們得追回來,偷了我的靈石,往後我跟羽落怎麼生活?”
從客棧出來,沒了濃煙彌漫蘇子言才睜開了眼睛,看著一直往小巷裡跑的黑衣人們,立馬跟了上去。
那幾個黑衣人見甩不掉他,對視一眼,將偷盜的包裹甩到巷子深處,抽出靈劍紛紛衝了上來。
這幾人修為似乎也不太高,隻要是金丹期以下,蘇子言可以隨意爆打他們。
冷哼一聲,伸手招來一群黑色的吸血虻蟲,便把他們咬得滿地打滾求饒。
“好漢饒命……饒命啊……”
蘇子言冷眼瞧著他們問:“客棧的火是你們放的?”
三個黑衣人一愣,然後互相推卸責任。
“不是我,是他放的火。”
“是你淋的油。”
“是你出的主意。”
“不是我,不是我,最先覬覦靈石的是他。”
蘇子言皺了皺眉,想到獨自坐在外麵等著的蘇羽落,還有額角那條猙獰的血痂,他的眼裡出現了少有的殺意和冷漠。
不想再聽他們扯謊,手一揮,那三個人瞬間便被黑黝黝的虻蟲淹沒,慘叫連連,不過一個呼吸間的時間,便隻剩下一副陰森慘白的骨架。
“縱火行凶,你們都該死。”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眼裡卻沒有絲毫憐憫,敢覬覦他的靈石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那麼就必須斬草除根。
不殺了他們,那下一次死的或許就是自己和蘇羽落。
幽暗的巷子裡傳來可怕的聲音,那群黑色的虻蟲連骨架都沒放過,刺耳的桀桀桀中摻雜指甲刮在地板上的聲音,聽的人毛骨悚然,骨頭發酸。
等三具骨架都被虻蟲啃乾淨之後,蘇子言才揮退它們往巷子深處走去,撿起地上的包裹打開,檢查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他低頭的一瞬間,一片枯黃的槐樹葉擦臉劃過眼前。
接著兩片、三片……
像下雨一般撲撲簌簌地往下落。
蘇子言抬頭,一群銀色的飛蛾快速從槐樹飛過,伴隨著蟲類獨有的扇翅嗡嗡聲。
黑色的空間裂縫時隱時現,往下落的槐葉像憑空消失一般全不見了,同時消失的還有蘇子言。
消失的前一瞬,他扭頭看著那顆大槐樹,突然才想起,這是他一年半前掉下來的地方,也是他和蘇羽落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他的眼裡帶著不舍,伸手向虛空中抓了抓,仿佛想要抓到某一樣東西,抓緊某一個人,可最終什麼都沒抓到,徹底消失在槐樹下。
枯黃的槐葉還在撲撲簌簌地往下落,可樹下卻空無一人,很快枯葉便落了滿地,遮住所有曾經有人來過的痕跡。
***
蘇羽落坐在石頭上,仰頭望著消失在火中的背影。
理智告訴他要追上去,抓著那人的衣袖不放手,可懼怕火的本能還是阻止了他的腳步。
他信哥哥說的話,哥哥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
這一次他不是妖,他和哥哥一樣是人形。
而且他表現得這麼乖,哥哥一定舍不得再丟下他,一定舍不得……
時間過了半炷香,火勢越燒越大,隔得這麼遠,都感覺熱浪撲麵而來。
外麵溫度這麼高,可蘇羽落卻覺得渾身都要冷透了,他的哥哥為什麼還不回來?
他看著快燒紅半邊天的客棧,心臟突然越跳越快,那種惶恐和不安的預感越來越甚,仿佛他擁有的正在離他遠去。
額角被燙到的傷疤開始滲出血來,慢慢的模糊了他的眼睛,整個世界在刹那變成了詭異的鮮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