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想活了,但是你聽完我這句話,再去死也不遲。”
“你是天穹派的天之驕子,從小到大都是眾人的仰慕對象,所以你的腿斷了,你就不想活了對不對?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如果我跟你說,我有辦法讓你的雙腿重新長出來,你信不信?”
薑星辰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盯著蘇子言,試圖分辨他話中的真假。
見蘇子言滿臉認真,不似玩笑,眼眸深處終於緩緩有了些亮光,他張開口,用著沙啞的聲音問:“你說什麼?”
“我說我可以讓你的雙腿恢複從前的樣子,但是要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你可願意?”
“願意。”
薑星辰毫不猶豫地點頭,“我願意,隻要能讓我的雙腿恢複,不管多痛我都能忍受。”
“好。”
蘇子言拿出洗髓丹塞到了他嘴裡,想了想又扯掉衣服下擺,將布條折了折塞到了他嘴裡,害怕他痛到極致之後咬掉舌頭。
順便找回了不少的乾草墊在他身旁。
果然,藥效發揮之後,薑星辰就疼得在地上打滾。
他嘴被布條塞住了,隻能從鼻孔裡發出沉沉的悶哼,整個人像煮紅的蝦子縮在烙鐵上翻滾,豆大的汗珠夾著鮮血從毛孔浸出,將他整個人裹在血水中。
他的手指在疼痛之下狠狠插/入地底,指甲無意之中摩擦上碎石,還有血脈倒流而傳出咕嚕咕嚕的悶響。
一旁的蘇子言甚至能聽到他的上下牙齒用力咬合的咯吱咯吱的聲音,還有骨頭斷裂的細細的脆響。
這些奇奇怪怪的聲音組合在一起,聽得人仿佛耳朵裡進了千萬隻爬蟲,不自覺的毛骨悚然,背脊發麻。
薑星辰身上冒出的血水越來越多,他翻滾的也越來越厲害,地上墊著的乾草都被他給磨禿了,那猙獰恐怖的模樣,像極了被扔進辣椒麵裡的泥鰍。
蘇子言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甚至忍不住拿出剩餘的布條塞緊了耳朵,遠遠的避去了山洞邊。
時間已是午夜時分,隔著布條,慢慢的再也聽不到身後那些恐怖的聲響,蘇子言覺得眼睛有些重,掙紮了一會兒,也沒能躲過周公的邀請,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是被小金毛給叫醒的。
迷迷糊糊中,小金毛在他耳朵裡麵尖叫:“蘇蘇!你醒醒……醒醒呀,再不醒,薑星辰的劍就要戳上你的脖子了。”
蘇子言還沒睜開眼,就感覺脖子上的冷氣,他閉著眼也能感覺到一把冰冷的劍抵在他的脖間。
他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卻沒敢睜開眼。
薑星辰腳好了?這會是要殺他嗎?為什麼?是怪自己背信棄義?
在他裝睡閉著眼睛想用什麼辦法逃跑的時候。
小金毛突然又道:“咦,蘇蘇,薑星辰又把劍收了,他蹲了下來,直勾勾地看著你。”
“他湊了過來,艸!他他他……”
小金毛結結巴巴,蘇子言卻感覺到溫熱的呼吸緩緩噴在他臉上,緊接著一個輕到像羽毛劃過的吻落在他的額頭,又像蜻蜓點水般迅速的移開。
裝睡的蘇子言頓時嚇成了石雕,臥槽!這薑星辰究竟想乾嘛?
……
此時已是淩晨時分,幾顆星子零零散散的掛在天上。
薑星辰就半蹲在裝睡的蘇子言身旁,靜靜地看著他。
星子昏暗,看不見薑星辰臉上的表情,更看不見他眼中複雜的情愫,那些翻騰著如江海般的情愫,不知道究竟是愛、是恨、亦或是怨……
他抽出了劍架在蘇子言的脖子上,他知道隻要自己輕輕一劃,這個人便會命喪當場,可是他終究沒忍心。
薑星辰收回了劍,低頭在他額間輕輕落下一吻,將散落的碎發撩至耳後,沉默良久才站起了身,回頭看了蘇子言一眼,然後步伐堅定地走出了山洞。
***
等到耳邊再也聽不到腳步聲了,蘇子言才睜眼,伸手嫌棄的在額頭擦了擦,罵道:“艸!要殺就殺,要剮就剮,怎麼還能耍.流.氓呢?要不要點臉?變態死變態!”
蘇子言朝薑星辰離開的方向比了比中指,又惡狠狠地罵了幾句才解氣。
這會兒睡又睡不著了,這山洞顯然也不是長久的棲身之地,他起身洗了個澡,洗掉一身的血腥氣,乾脆召來了白翼鷹。
小金毛見著沒人,悄悄從他耳朵裡爬了出來:“蘇蘇,咱們去哪?不羨城嗎?”
“不,先回九荑山。”蘇子言沒有猶豫道。
公子羽那件事情像一顆刺一般卡在他的心頭,他不弄明白,心裡就不舒服。
剛剛那些血漿呀、碎肉啊!斷腿啊什麼的,這麼惡心的場麵,他都見識過了,突然感覺那條巨大的花斑蛇尾也沒那麼恐怖了。
蛇尾那冰涼的觸感,也比剛剛那溫熱四濺、粘粘乎乎的血漿要舒服得多。
他的驚嚇值已經被那些奇奇怪怪的爆漿眼珠、辣椒泥鰍、烙鐵蝦米,弄得對蛇尾都免疫了。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
蘇子言催著白翼鷹往九荑山方向飛去。
還沒靠近蒼梧殿,他便讓白翼鷹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像做賊一樣往山上走去。
圍著蒼梧殿轉了一圈,也沒發現絲毫動靜,入殿一看,才發現沒有半個人影,公子羽竟然不見了,他去哪兒了?
蘇子言有些茫然,好半天才想起幻影飛蟲。
召過它,給它喂了些靈石,下一秒,眼前的空氣就開始有些扭曲,一些模糊的畫麵像海市蜃樓一般出現在眼前,漸漸的越來越清晰。
畫麵中,他離開不久,一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黑色身影悄然出現在九荑山山上。
那人眉宇間鋒利冷漠,一身清冷的氣息仿若拒人與千裡之外,黑發如潑墨,長袍無風自動,如仙人臨世。
他長袖一揮,一把古樸的長琴驀地出現在身側。
“伏羲琴?”
蘇子言擦了擦眼睛,一再的確認,最後還是一臉不可置信,這個人竟然是……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