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飛蟲隻能顯示畫麵,聽不到任何聲音。
蘇子言蹲在地上,呆呆愣愣的看著影像中的師尊伸手撫琴,骨節修長的手指在伏羲琴上撥弄,然後蒼梧殿外翻騰如實質般的妖氣竟然緩緩平和了下來,溫順如流水般盤旋在他身旁。
不一會兒,一個赤色的巨型蛇頭從蒼梧殿內慢吞吞地冒了出來。
黑色的大殿,紅色的蛇頭,明明詭異到極具衝突感的畫麵,站在那兒的雲崕仙竟然也不怕,直麵向蛇頭,清冷的麵容一點也沒變,沉著到連眼珠子都不曾動一下。
冒出來的赤色蛇頭無精打采,神情病懨懨的,連一向精神駭人的豎瞳都欲合不合半耷拉著,若細細的去看,它的眼角下方竟然還有兩條血淚。
它伏在雲崕仙的腳邊一動不動,像極了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的人。
畫麵中的雲崕仙垂眸看了它一會兒,歎了口氣,蹲下.身也不知道與它說了些什麼。
那隻赤紅色的蛇頭緩緩搖了搖頭。
雲崕仙尊皺了皺眉頭,從袖子裡摸出一粒丹藥,隨手塞到了蛇頭的嘴裡。
藥入嘴不過片刻,那顆巨大的蛇頭竟然緩緩有了些精神,它直起身,退下蛇鱗之後,又變成了公子羽的模樣,隻是蛇鱗退到一半又停下了。
最終成了一個蛇尾人身的半妖,下半身還留著一條帶著花斑的蛇尾。
半妖形態的公子羽臉色慘白,唇紅如染血,他半耷拉著眼睛,眼底沒有一點光彩,身子無力的晃了晃。
唇角習慣性地想掛上一抹笑,可那笑容在他紅了的眼眶襯托下,反而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看到這兒的蘇子言心口一酸,公子羽這副慘兮兮的模樣怎麼這麼可憐?
太慘了!
……
幻影飛蟲的動態畫麵還在繼續,畫麵中的雲崕仙尊收了伏羲琴,又與公子羽說了些什麼。
半妖狀態的公子羽沉默了片刻,而後點點頭,拖著長長的蛇尾徑直遊向了雲崕仙尊。
詭異的事情出現了,兩個人直直的相遇竟然沒有撞上,而是融合了,公子羽竟然直接融入進了雲崕仙尊身體裡。
好好的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
尾巴也沒有了?!!
而剛剛還眉目染雪的雲崕仙尊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唇角輕輕勾了勾,竟然露出了一抹公子羽慣有的笑容來,然後轉身往青雲派方向飛去。
全神貫注看著的蘇子言:“???”
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懷疑自己魔障了,是他在做夢還是他傻了?
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公子羽進到了師尊的身體裡?為什麼師尊變成了公子羽?
一萬個為什麼盤旋在蘇子言的腦海中,他簡直要崩潰了,畫麵中的影像已經超過了他的預知,他的知識麵斷層了,完全不能理解這種超過人類範疇的玄幻事件。
哆哆嗦嗦讓幻影飛蟲反複播放,他從早上看到中午,從蹲著到坐著,整整看了幾十遍,才從恍恍惚惚中回神。
兩個人融合成一個人,就是說師尊是公子羽?師尊是公子羽?他倆本是一個人?
難怪他倆長得這麼像,難怪隱氣易容丹會失效。
原來他倆直接就是一個人。
哈……哈哈哈……一個人……
蘇子言要瘋了,他給自己各種洗腦,反複洗腦。
這是修真界,什麼玄幻詭異的事情都可能發生,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個人擁有兩副身體也是很正常的事。
嗯,很正常的事。
正常!!
不就是玩分.身嘛!不就是玩精分嘛!多正常。
……
正常個鬼!
洗腦無數遍之後,蘇子言越洗越崩潰、越洗越瘋癲。
師尊為什麼是公子羽啊?師尊那麼清冷,那麼高不可攀,連摸一下他的手,都感覺是玷.汙了他老人家。
而公子羽是個變態呀,他腦子裡全是黃色廢料,一心想著強上自己來著,動不動就動手動嘴動第三條腿。
認真說起來,他被公子羽囚在蒼梧殿那段時間,倆人除了最後一步,其餘什麼事情沒做過?
連最羞恥的按頭吃雞都不下三次。
如果說他們倆是一個人,那就是說……他跟公子羽做過的事情,就等於跟師尊做過?
艸!
公子羽強迫他玩過道具py,就等於師尊強迫他玩過道具py?!
他幫公子羽搓過管,就等於他幫師尊搓過管?
他被公子羽強行按頭吃過雞,就等於被師尊按頭吃過雞?!
嗬!嗬嗬!真棒棒!好極了!
蘇子言瘋狂的撓頭,忍不住快將頭發都給薅禿了。
天哪!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這破事兒怎麼都給他給遇上了,不帶這麼玩的。
嗚……嗚嗚……哈哈哈……
蘇子言又哭又笑,哭得像個需要關愛的智障,笑出了鼻涕泡和眼淚。
雖然但是……想想還覺得挺刺激的。
當初他就應該同意讓公子羽幫他吃雞,那樣的話就等於師尊在幫他吃……
呃?
呸!呸呸!
完了,師尊的人設已經徹底崩塌了……
***
蘇子言在蒼梧殿坐到太陽快落山,他周圍的地上掉了十幾根頭發,全是被他自己薅下來的。
小金毛一臉驚恐:“蘇蘇你不能再薅了,再薅下去,頭發都要掉光了。”
“還沒禿嗎?我以為已經禿了。”蘇子言苦笑道。
“蘇蘇彆想了,咱走吧,太陽都要下山了。”
“好吧,走……”
蘇子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招來了白翼鷹飛身躍了上去,調轉鷹頭,朝某一個方向橫衝直撞。
小金毛道:“蘇蘇,你走錯了,這不是去不羨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