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安靜矗立在這裡,守護著沃野千裡的中原。
“尋常夫妻,也不過是一日三餐,夜間敘話罷了,同我們有什麼兩樣?”
“再說,我日常事情也忙,哪裡有空陪伴陛下?”
這倒是真的。
霍檀被她一念,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反駁,隻得無奈地笑了笑。
崔雲昭牽著他,一路離開了漂亮的花園。
兩人順著回廊,慢慢往乾元殿行去。
“我們不如儘早給孩子起個名字?”
崔雲昭問著,自顧自說:“也不知是男孩兒女孩兒。”
霍檀看著她纖細的身影,心裡忽然浮現出說不出的感動來。
在這複雜的感動裡,又有著澎湃的喜歡和愛慕。
崔雲昭總是這般,她從來不需要彆人的陪伴和給與,她想要什麼都是自己去爭取,把能握在手裡的都緊緊握住。
這樣的崔雲昭,讓人克製不住地喜愛。
日月越久,相伴越長,喜歡便越發綿長,已經在心間生根發芽,亭亭如蓋。
霍檀輕輕笑了一聲,聲音裡透著喜悅。
“男孩兒女孩都好,我們多起幾個名字,回頭讓欽天監占卜,待以後用。”
崔雲昭也笑了:“好。”
一晃神的工夫,春日便一晃而過,炎熱的夏日急匆匆來臨。
四月時,太上皇裴業殯天。
感念於這位心懷天下的皇帝陛下,國喪之時,舉國上下皆哀痛。
即便裴業留有遺旨,不讓行二十七日國喪,隻行三日即可,可宮中上下還是行滿二十七日才去了孝。
待到六月時,汴京才又恢複熱鬨。
彼時崔雲昭已經懷孕六個月了。
她本就身材勻婷,身量高瘦,即便六個月顯懷,也不顯沉重,反而依舊靈活。
夏日時節的汴京異常熱鬨,百姓紛紛走上街頭,踏青賞景,遊玩不斷。
宮中的眾人即便能出宮賞景,崔雲昭也不能去,便隻能在宮中消暑。
待把太後、兩位公主和郡王送到去行宮,宮裡仿佛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這一日晚膳時分,霍檀早早回了坤和宮,見崔雲昭正靠在床邊讀書。
近來宮中事務都已經安排妥當,少了宮事,崔雲昭終於有閒暇來讀書。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臉上,照耀出一片歲月靜好。
隻一看她,霍檀的心就格外寧靜。
他回了寢殿,先洗漱更衣,等把自己弄得乾乾淨淨,才坐到了崔雲昭身邊。
霍檀剛要說話,就聽到崔雲昭忽然哎呀了一聲。
“怎麼
?”霍檀頓時緊張起來。
崔雲昭見他眉心都蹙了起來,不由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霍檀隻覺得手心忽然傳來一道強有力的打擊。
一下,又一下。
霍檀眉心微鬆,表情一瞬有些恍惚。
他的心跳似乎也跟著小家夥的動作,變得忽快忽慢。
崔雲昭好笑地看著他,聲音不自覺溫柔起來。
“孩子在跟你打招呼呢。”
“傻爹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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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雲昭到來之後,眾人又議論了半個多時辰。
待各地興辦書院官學事宜結束之後,朝臣們便陸續退了出去。
崔雲昭見兩位兄長要走,便輕聲開口:“崔侍郎和殷學士請留步。”
兩人腳步微頓,崔方明回過身來,臉上是溫文爾雅的笑。
殷行止倒是一貫淡然,隻同崔方明一起見禮。
崔雲昭笑道:“兩位兄長坐下說話。”
兄長兩個字一說出口,後麵就是家事了。
崔方明知道崔雲昭關心什麼,聞言便直接開口:“娘娘是關心永安侯府的修葺?”
“正是。”崔雲昭笑了。
霍檀登基之後,崔氏也水漲船高。
隻不過崔序這一房因崔雲綺通敵之事,頗受連累,如今崔序已經辭官,改由三堂叔崔顥任族長。
而崔雲昭的一雙弟妹,十七歲的崔雲霆被封為永安侯,賜住永安侯府,而十九歲崔雲嵐被封為柔嘉縣主,一並住於永安侯府。
不過新的永安侯府因要修葺,所以姐弟兩人依舊住在崔方明家。
崔方明就管工部,今汴京的各種府衙修葺都是他的職責,對永安侯府的事情便更清楚不過。
“侯府已經修葺完畢,正在移栽花木,大約三月末時就可搬家。”
說到這裡,崔方明也跟著笑了:“如今縣主已能獨當一麵,能管好侯府諸事,侯爺也在上書房讀書,很是勤勉,娘娘大可安心。”
弟妹都長大了,因三堂嬸和三堂叔的悉心教導,兩人都長成優秀的人物,崔雲昭自是放心的。
“如此,有勞三堂叔、三堂嬸和堂兄堂嫂了。”
崔方明話說完,便起身行禮,不再多言。
崔雲昭的目光就又落在了殷行止身上。
殷行止身體一貫不好,這幾年他在京中任職,夙興夜寐,人瞧著比之前要瘦弱許多,麵色也更顯蒼白。
那身朱紅的官服穿在身上,寬大飄零,頗有種仙風道骨之感,讓人不由心生憐憫。
可殷行止從來不需要人憐憫。
崔雲昭算了算,按年歲來說,殷行止已經年過二十,如今怕有二十三四了。
她同霍檀對視一眼,崔雲昭才開口:“表兄,你如今到了這般年紀,在京中形單影隻,無人照料,舅父舅母可有為你打算?”
打算肯定是打算的,隻是不知為何一直未有喜事。
殷行止微微抬起頭,那雙狹長的鳳眸微抬,輕輕看向前方。
他沒有僭越,也未曾直視崔雲昭和霍檀,但崔雲昭能知道,他就是在看向他們兩人。
很難得,殷行止淡淡笑了一下。
這位仙風道骨,冷淡出塵的年輕閣老,也就在至親麵前時才有些許的喜怒哀樂。
他這一笑,猶如春風化雨,惠風和煦。
“多謝陛下和娘娘關心,”殷行止的聲音也很冷,“隻是臣這般身體,還是不要拖累女子,否則……”
否則他哪天忽然**,妻子還要年輕守寡,端是可憐。
言下之意,竟是不想娶妻了。
崔雲昭同霍檀對視一眼,崔雲昭歎了口氣,才道:“如今已經請了老神醫和蕭太醫為你診治,老神醫也說,若是保養得當,說不定能到不惑之年,表兄……”
崔雲昭後麵的話也無法說出口了。
殷行止天生體弱,能活到如今,已經是自幼保養得當所至,想要活過而立之年怕是都不容易。
他亦知道帝後二人關心他,故而聽到崔雲昭如此說後,便起身恭敬行禮:“臣會保養自身,多為國效力。”
霍檀輕輕拍了一下崔雲昭的手,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