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擋內,按照地形已經被劃分出了五個區域,每個區域內都挖了一個大坑,一共五個大坑。
大坑旁邊,幾名來自雲陽宗太嶽峰的弟子,正忙著搬運一根根六七丈長,六七尺直徑的靈基柱。
這些靈基柱的色彩不同,赤色靈基柱,通體由火源石打造,外表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赤鐵蒙皮,上麵纂刻著繁複的陣紋。
而其餘四行靈基柱,也各符合藍、綠、金、黃四種色彩。
師兄們“吭哧吭哧”將靈基柱豎起,插入到預先挖掘出來的坑洞之中,隨後由一名體格最強壯的師兄用靈錘自上而下猛砸。
“咣當!”
一錘砸下,靈基柱陷入土中數尺。
隨著砸樁的號子聲響起,“咣當咣當”的撞擊聲不絕於耳,靈基柱如一根釘子般深入了地底。
隨後,他們又在靈基柱的靈石槽內嵌入了不少下品火行靈石。
隨著靈基柱充能,道道赤色火行能量順著靈基柱不斷向下蔓延,不多片刻,竟然將周遭土地侵染成了一片赤紅之色,摸上去有些滾燙。
這是鼎豐農莊在建造小五行聚靈陣。
五行靈脈還沒被移植過來,這會兒他們正在建造的是聚靈陣基,等陣基完工之後,再以五行靈石蘊養周圍環境,便能使得小範圍內的環境與靈脈屬性更加契合,方便隨後的靈脈移植工作。
要知道,靈脈是有一定神奇活性的,若是環境不合適,移植過來的靈脈非但不能與大地勾連,形成生生不息的循環,還會日漸縮小枯萎,最終變成死脈。
他們如今做的這一步,目的就是預先營造好適合對應屬性靈脈的小環境,以便靈脈移植過來之後,可以順利勾連地脈,形成穩定的循環。
這種方式,就好比平常養觀賞魚時,須先得養缸、養水,等水體循環體係構建好,且環境相對穩定後才能放魚進去。
不然,新入缸的魚死亡率會相當高。
現場施工忙碌而熱鬨,尤其是諸葛玲瓏,更是態度十分認真,就像是個監工般關注著每一個施工環節。
“金磊師兄,你打靈基柱時,手法勁道再柔和些,免得傷了靈基柱根基,造成靈脈移植失敗。”
“鐵山師兄,你那根靈基柱的位置再測量測量,方位精準一些。”
隨著諸葛玲瓏四處監工,師兄們都忍不住笑著調侃起她來:“玲瓏師妹,你這還沒嫁入陳氏呢,就以陳氏少奶奶自居了啊,處處為陳氏著想。”
“討厭,人家不和你們說話了。”諸葛玲瓏“咚”的一頓足,嬌羞著跑開了,“你們先忙,我去看看信鬆去。”
身後傳來一群師兄們的哈哈大笑。
而同時。
圍擋內的另一片區域內。
一名身穿青袍,留著兩撇小胡子,看起來頗有些仙風道骨的築基期修士,正在勾勒規劃靈田範圍,梳理地脈靈力,為未來的地脈靈力走向鋪設渠道。
隻見他一手拿著麵樣式古樸的青銅寶鑒,一手掐著指訣,不斷在田地內遊走,步伐飄逸,帶著某種獨特的韻律,看起來頗有些賞心悅目。
隨著他隨手一指,便有十多個靈稻稻草紮就的草人一擁而上,它們手拿鐮刀、鋤頭等農具,一通哢哢揮舞,很快就將一些擋路的植株樹木給清理一空。
那姿態,頗有些點兵點將,揮斥方遒的感覺。
與此同時,這位師兄又掐了個指訣,口中念念有詞:“起!”
下一刻。
便有一條蟒蛇粗細的藤蔓鑽入土中,如一條鑽地龍般向前翻滾猛竄,所過之處,土壤紛紛被翻開。
藤蔓後麵還跟著十多個稻草人,上前一通亂鋤,挖出了一條溝渠。
每條溝渠的方向和位置都極有講究,乃是未來溝通小五行聚靈陣的靈渠。
不遠處的田埂上,正站著一位麵若冠玉,氣質溫潤,如翩翩公子哥般的青年男子。
這男子,正是陳信鬆。
他一邊觀察著那築基修士的動作,一邊迅速在手中的小本本上記錄著什麼,看起來極為認真專注。
待那築基期師兄施法暫時告一段落,他便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臉上帶著由衷的佩服和憧憬:“誌強師兄好法術,您真不愧是宗門長生穀的親傳弟子。”
於他而言,眼前這位師兄展現出來的所有手段都十分厲害,簡直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木行修士。
家族裡如今雖然有木行的上乘野法,可木行的築基修士卻是一個都沒有,也是因此,他修煉時也隻能按圖索驥,自己摸索著來,有很多地方都搞不明白,也沒什麼合適的人可以請教。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這麼厲害的木行修士,他自然不願意放過。
誇完之後,他又小心翼翼地開口請教:“誌強師兄,您剛才規劃梳理地脈的幾個思路,小弟有些看不太懂,您能跟我再講解一二麼?”
留著兩撇小胡子的誌強師兄淡淡撇了陳信鬆一眼,似有些嫌棄:“你區區一個煉氣期五層的小修士,看得懂才見鬼了。去去去,邊上呆著去,莫要在這礙手礙腳。”
對於誌強師兄而言,這就是個任務而已,而他本人恰巧也是跟著長生上人來河東郡執行崔氏救援任務,順帶接了這個協助地方家族農莊梳理地脈,規劃靈田的任務。
任務一完成,他就可以翩然而去,回頭去功德堂結算任務貢獻。
這個不相乾的小修士,拿小本本記錄自己的手法倒也罷了,竟然還想學他的獨門手法,簡直可笑。他以為他是誰啊?
尤其是這小子長得油頭粉麵、花枝招展,一看就是很受師姐學妹們歡迎的家夥。
哼!
伱長的俊俏了不起啊,長的俊俏你有本事去靠臉吃飯啊,來種田流瞎摻和個什麼勁?
誌強師兄表麵維持著仙風道骨的高人模樣,可內心卻已經是將陳信鬆埋汰了幾十遍了。
陳信鬆被他罵的有些臉紅尷尬,退後了兩步拱手致歉:“是晚輩孟浪了。”
他心中忍不住歎息,想學點東西可真不容易。
太爺爺讓他修煉【青木長生訣】,並想將他往種田流人才上培養的心思,他自然一清二楚。雖然他並不愛種田,卻也能理解家族對族人的統籌規劃。
甚至,他更能理解太爺爺這也是出於一種愛護和保護的心態,才讓他走後勤路線。
陳信鬆也想為家族做貢獻,因此他從小就經常泡在農田裡學習,但是陳氏在靈田產業上根基淺薄,讓他練手的機會並不多,如今恰逢家族鼎豐農莊建造五行小聚靈陣,他自是主動請纓過來幫忙,想趁機多學點治田農學。
這位誌強師兄非但術法精妙,且治田能力不俗,陳信鬆也是真心想和他學點東西,隻可惜,人家壓根就不搭理他,還特嫌棄。
陳信鬆覺得自己還挺有禮貌的,逮住機會就可勁的誇人,怎麼就不受誌強師兄的待見呢?
忽得。
一個甕聲甕氣的女聲響起:“喲,這不是誌強師兄嗎?”
諸葛玲瓏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陳信鬆身後,大步向前,一把拉住了誌強師兄的胳膊就往另一個方向走:“來來來,誌強師兄咱們借一步說話,師妹有事找你交流交流。”
“玲瓏師妹,你你你,你要做什麼?師兄不是這樣的人,哎喲,你輕點拽……”
誌強師兄有心掙紮,卻無力回天,就像是隻稻草人般輕飄飄的被諸葛玲瓏拽得漸行漸遠,到了遠處的小樹林裡。
不多片刻。
鼻青臉腫的誌強師兄和一臉輕鬆愉悅的玲瓏師妹交流回來了。
誌強師兄依舊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氣度,用青袍寬袖擦了擦鼻血,對陳信鬆頗為熱情的說道:“年輕人嘛,勤奮好學是好事,這證明了吾道不孤啊~”
“師兄歡迎更多的優秀年輕人投身入農學,為早日實現天下再無饑寒的偉大理想而添磚加瓦。”
“來來來,你剛才說哪裡有什麼不懂的?儘管暢所欲言。師兄我能教的都教你。”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身上縈繞著淡淡的青色光芒,臉上的青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弭著,相信要不了一刻鐘,他就能恢複如初。
這又是讓陳信鬆看得肅然起敬。
誌強師兄不愧是長生穀親傳,這自愈能力可真夠強大。
唯一讓陳信鬆覺得渾身不自在的是,玲瓏師姐正在一旁含情脈脈的看著他,手托著下巴,一副暢遊在幸福海洋中的模樣。
不管了。
學東西要緊,他剛準備開口詢問。
忽然。
身後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信鬆哥哥,原來你在這裡,讓人家一陣好找。”
陳信鬆驀然回首。
卻見一位身著白裙的豆蔻少女正俏生生的站在田埂上,胳膊上還挽著一個籃子,籃子中裝了些精致的食盒。
這女孩,自然就是崔氏的崔靈鶯了。
相較於大半年前的落魄小少女模樣,此時的她又是長大了許多。
陽光籠罩在她的身上,就好似給她身上鍍了一層微光。微風徐來,白裙在風中微微搖曳,纖細,輕盈,就像是一朵嬌嫩的白蓮花。
陳信鬆心中“咯噔”一下,看了看玲瓏師姐,再瞅瞅崔靈鶯,心中直發苦。
這種場麵該如何應對,族學也沒教啊~
我陳信鬆,真的是太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