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將錢包要塞回我手裡。
我卻手指一下點在他眉心位置,指甲用力一劃。
另一手摸出一張陰山竹的紙,快速在老頭的眉心一蹭。
他吃痛的哎喲一聲,捂住了額頭。
我收回紙,匆匆往街道上走去。
三步並做兩步,我到了街旁一棵樹後站著,回頭再看那老頭。
他才顫巍巍站起來,茫然的左右四看,緊緊攥著手裡頭錢包,頗有種老淚縱橫的感覺。
我輕籲一口氣,正準備要走,腳步又頓住,眉頭微皺。
恰好有幾個人從遠處走來,走向老人殘破的木門,這幾人麵色都格外不善。
本身我不打算多管閒事,陰山竹紙沾了他的眉心血,再做出來紙人,隻要遇到那老嫗,她定然就知道,我找到她兒子了。
借此,我就可以將她收進紙人中。
不需要我將這老人帶去祁家村,將老婦帶出來,一樣能讓他們母子團聚。
隻是,先前施瑜說過,老人時日無多,我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判斷的,但人年紀大了,要是出點兒什麼事情,的確容易死。
因此我沒走。
那幾人停到了老人屋門前,老人速度很快,收起來了錢包。
不過,似還是被人瞧見了。
“爸,不是身上沒錢了麼?那麼大一錢包,我看你日子,比我們還好過吧。”陰陽怪氣的話音,從其中一人口中傳出。
他們年紀不一,說話那人五十來歲,其餘兩人,一人四十多歲,一人至多四十出頭。
“不……不是。”老人一時結巴起來,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樣。
“什麼不是啊,我都看見了。”四十歲出頭那人,冷笑了一聲說:“藏了那麼大一筆私房錢,還說沒人管你,還要告我們。我們日子哪有你好過?本來今天我們三個是過來,想和你商量商量,每家人每個月出多少錢給你養老,你有錢卻不說,非要逼得我們日子過不成!”
那人聲音變大,罵道:“你怎麼不早點死了!早點死,這間房子你也不用占著,儘耽誤事兒。”
老頭臉色再一變,又想解釋什麼。
最後那四十多歲的男人甕聲開口,說:“爸,本來我也以為,你把房子分給我們三個了,是什麼都拿出來了,我們也不是不管你,就是兄弟幾個要好好商量商量,不能讓誰占便宜,誰吃虧,對不對?”
“您老倒是好,街道辦裡去哭,還去法院門口鬨,鬨得我們家宅不寧的,都說虎毒不食子,你這把年紀了,怎麼就老想著害兒子,給人添麻煩呢?”
“就說你非要住在我們家裡頭,到時候你兩腿一蹬,死了,家裡都成凶宅!”
“到時候就算你死在這老房子,老房子還不好賣呢。”
“你既然藏那麼多私房錢,就乾脆租個房子住,我們每天輪換給你送飯,你就給個生活費,你看怎麼樣?給子女落個乾淨,也彆讓人說什麼口舌。”
最後一人話音落罷,老頭身體一顫,差點兒沒栽倒在地上。
我差不多就聽明白由頭了。
這老人將自己家產分給了兒子們,結果落了個無人養老的下場。
對比不可謂不鮮明。
祁家村中他老母苦苦相盼,此地他活著沒死,都讓人看著生厭。
這時,最開始說話那人,又一次道。
“這樣吧,爸,這間老屋子你過給我,就不關他們的事情了,我讓林芬來照顧你,管你一日三餐,把你伺候的妥妥當當。”
這話顯然激怒了另外兩人,都紛紛質問他什麼意思?說得像是誰照顧不了爸一樣?!就他有老婆能照顧人?還不就是想多要房子嗎?他憑什麼想獨吞,憑他臉大?!
前一刻三人還對老人陰陽怪氣,這一刻他們卻撕破了臉,相互破口大罵,不停的揭短。一個個麵紅脖子粗,好像再刺激刺激,就要大打出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