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臉色一僵。
我一樣瞳仁緊縮。
隨後,老龔乾巴巴的兩片嘴唇一動,又道:“你離魂症,他腦袋病了。”
我稍稍鬆了口氣,老龔並沒有吃領頭身上的東西,不應該感應到領頭的信息。
離魂症,指的就是領頭現在這種狀態。
他在我身邊兒的是丟的一縷魂,可不就是老話說的離魂症嗎?
領頭神色同樣好了點兒,瞥了一眼老龔,低聲說:“等我回去了,自然就好了。”
不過,領頭又喃喃了一句:“他?魏有明?”
老龔點了點腦袋。
這我反倒是不奇怪了。
魏有明的日記裡,的確寫過,老劉認為他病了,要住進重症監護區。
冷不丁的,我又打了個寒噤。
因為,我想起來了剛才那個活屍煞。
他誤認為我是魏有明的時候,就說過不能出來,好好待著,好好睡覺,這一類的話!
他肯定就是日記中的老劉了。
這就對了,如果不是副院長,誰又能將院長關進病房?
再聯想到陳君所說的那些信息,一個稍顯完整的邏輯鏈,在我腦海中浮現。
魏有明病了。
因此,他開始“傷害”病人。
所謂的病人失蹤,全是魏有明演出來的一場戲。
直到副院長發現他的病情,讓他住院治療,再到之後,老刑偵“薛方”發現更多的線索,將矛頭全部對準魏有明,才發生了魏有明逃脫追捕,自殺的後續!
再然後,魏有明因為殺人太多,成了二十八獄囚,反倒是讓精神病院變成了更為恐怖,詭譎的存在。
至於唐宿所說,所有送過病人來醫院的人家,全部鬨了鬼,我一時半會兒就推斷不出來緣由了。
我臉上的思索之色很明顯,領頭低聲又催促我,讓我彆在這裡出神,魏有明能成二十八獄囚,肯定沒那麼簡單,現在想再多,都沒什麼意義,先到頂樓,找到我那縷魂魄最重要。
我收起思緒,心知領頭說的沒錯。
兩人開始上樓。
第二層樓道口,第三層樓道口,都是如出一轍的鐵門阻擋。
經過三樓的時候,我眼皮又突地跳動了一下。
先前右眼明明都沒事兒了,這會兒又陣陣發涼。
我一手捂住右眼,匆匆往上走去。
抵達第五層時,我忽然感覺到不對勁了。
還是安靜,過度的安靜。
我們進來那麼多人啊,兩棟樓都來過了,總不可能,沒有一點兒動靜吧?
怎麼還是沒人!?
又和領頭相視一眼,他胖臉緊繃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總算,我們到了六樓。
這一層樓,和下邊兒五層都不一樣。
下方樓層,全都是左右一道鐵門,加上鎖。
這六樓,兩邊的鐵門加厚了兩層,看起來,比監獄還監獄。
“往右走,進去!”冷不丁的,老龔又喊了一句。
我快速摸出銅片,開始撬鎖。
眼珠變得更涼了,忽而,有一股液體流淌了出來。
吧嗒吧嗒落在地上,成了一灘血跡。
“顯神?”
領頭低聲喊了句,語氣格外擔憂不安。
我眼皮一陣陣微搐,動作沒有停止。
老龔忽然顫栗起來,眼眸中又浮現了恐懼。
“爺……他要醒了……”老龔語氣更發涼,還有些顫巍巍。
第一道鎖開了!
我額頭上滿是汗珠,推開第一道鐵門,開始打開第二道門鎖時。
先前地上的那一灘血,竟然凝聚成了一枚圓溜溜的眼球。
滿是血絲的眼球,瞳仁死寂,冷冷的注視著我。
我心一下子沉入了穀底。
“醒了……他來了!”老龔近乎一聲尖叫。
吼道:“爺,你倒是出來啊!”
他前半句話,是恐懼,是告訴我。
後半句話,就不是喊我了!
而是喊鐵門深處,我那一縷魂!
說實在的,我同樣很焦慮,我那一縷魂不知道怎麼搞的,為什麼我們都到這兒了,他還不出來?!
這一瞬,那枚眼珠子咕嚕一下朝著後方滾去,似要滾下樓道。
領頭突然從我身邊後退,出了第一道鐵門,追到那眼珠後,狠狠一腳踩下去!
噗嗤的碎裂聲,像是爆漿。
地麵又多了一灘血,領頭冷冰冰的斥了一句:“跑得了,見鬼了。”
隨後,領頭又快速回到我身邊。
就在這頃刻間,第二道門的鎖,被我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