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文/乃兮

春喜很擔心自家小姐亂動導致頭疼,可她實在犟不過人。

蘇千軼頭頂著傷,硬是在屋裡走動起來。她到床邊摸起了她第一個發現的暗格,摸索片刻,把兩掌寬的暗格抽屜取了出來。

蘇宅不差錢,找的能工巧匠手藝了得。這暗格沒有帶鎖,石與鐵打造,內嵌邊沿錯落有致,與牆紋絲合縫,如同榫卯。隻能用巧勁按住固定的地方抽出,並不能用蠻力。

說是掩藏著的暗格,實際上挪開床簾就很容易發現,多花點時間隨意誰都能打開。

抽屜取出,裡麵一疊的信封。蘇千軼翻動查看。信封特製,米白色,上有碎銀粉和乾花,聞著帶淡香。信封角上簡單寫了一兩個字作為標識。

非常雅致,非常漂亮,非常符合大家閨秀。

蘇千軼一份份打開看。

每看一份,蘇千軼唇角上揚一下,再看一份,唇角上揚兩下。

正如春喜所說,她的私房錢有地契,有銀錢。地契位置寫得清楚,雖然蘇千軼完全不知道所在具體在哪裡,但看得出不便宜。

蘇千軼翻看得快,翻到後麵又一個信封,眼眸一掃,猝不及防窺見“蘇小姐親啟”,再看就是滿滿當當一頁字。

塞回去。

不對勁。

為什麼會全是字?

筆鋒帶著一股淩冽灑脫,全然不是女子會寫的字。家裡人不會叫她“蘇小姐”,好友不會如此疏離,太子“相敬如賓”,不會寫這種信。

蘇千軼神情複雜,深吸一口氣再快速把信拉了出來,一目十行看下去。不看不知道,越看越心驚。幾頁紙通篇沒有說“情”與“愛”,可字裡行間用詞遣句,竟是全然仰慕。

這是一篇賦,講述一個男子初來京城遇到一美人。這美人大概是天仙下凡,簡直是世間罕見。然後洋洋灑灑全是褒獎人大概有多美。

從凝脂玉肌到巧笑神態,品美人品風光,風光更襯美人。人類的讚美辭藻洋洋灑灑不要錢,全寫在其中。

如果這不是情書,她蘇千軼自此改名叫柳千軼。

豈止是偷偷有情夫!這根本是放在台麵上,正大光明,生怕彆人不知道。令她害怕極了。

蘇千軼終於看到落款——仲仁。

好家夥,罪人名字敢寫這裡,邊上更很囂張落了紅章。

憑什麼兩人那麼大膽?憑不要命嗎?憑家裡人腦袋不值錢?那麼喜歡刺激?

蘇千軼倒吸一口涼氣,翻轉最後一頁,顫著眼皮對上自家侍女春喜:“……這個仲仁,是誰?”敢寫賦,還敢夜訪她閨房!

春喜坦然回答:“新晉探花崔大人,剛入翰林沒多久,年紀輕輕才貌雙全。小姐你不記得,探花必然是一甲中容貌最出眾的。”

蘇千軼:“……”我謝謝您。

聽長相像極了昨晚翻窗的男人。

蘇千軼見春喜滿臉“理所當然”,很痛心。為主者沒有道德觀念,必然帶著侍女都如此。她長歎一口氣,把信塞回去,又取出一封。

一看開頭“蘇小姐”,一看落款“仲仁”。

開頭先誇她人,結尾對打擾她表示歉意。蘇千軼冷漠草草略過內容詳情,中間幾頁不屑去翻。能翻出什麼花樣?無非是一些情情愛愛。

她扒拉了片刻,終於確信,床邊暗格裡除了私房錢就是這些情書。字字纏綿,令人想死。

蘇千軼把信收了收,都不用去問春喜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還能有什麼關係?總不能是這位崔大人明戀她,她隻是收著情書當炫耀。

她把所有物件全部塞回暗格:“你給我細說說這位崔大人。”

春喜當即應聲:“崔大人家中並無為官之人,算出身寒門。父親常年在外做生意,幾乎是母親一手帶大。崔家產業遍布蘇州、揚州一帶,賺了不少銀錢。他年少有才,是鶴山書院這幾年最冒尖的人之一。”

“有才當然傲氣。崔大人年輕,總會被年長者說兩句尚幼來調侃。為了向家裡證明自己已經長大成人,他選擇帶上錢與書院其他學子結伴來京趕考。”

春喜神色非常有深意:“結果路上大家的行李一起被偷了。”

蘇千軼:“……”這個轉折是萬萬沒想到。

春喜想起那會兒忍俊不禁:“他們不得不典當隨身飾品,差遣人向家裡求助。緊衣縮食提早趕到京城。京城繁華,學子初來常常會到處走走。他們沒錢,不是走到大酒樓門口眼巴巴看,就是走到書店門口眼巴巴看。主要拉不下臉和人喊窮。”

蘇千軼對人產生了一點好笑的憐憫,但很快又把這點憐憫掐滅。

開玩笑,這點挫折怎麼了?有挫折就可以綠太子嗎?聽春喜所說就知道,她蘇千軼和太子認識在先,崔大人出現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