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2)

未來太子妃失憶了 乃兮 12042 字 2個月前

崔仲仁發虛:“殿下,不如明天我交個拜帖?又或者殿下拜見時,我在邊上露個臉。這樣蘇小姐絕對不會認錯人。”

商景明:“來得太勤快,不少大臣參我的本子會驟增。再者是,近來蘇宅拜訪的人太多。而蘇大人未必樂意讓我見千軼。若是你交拜帖,更見不了。”蘇漠肯定也提交了拜帖,按理來說,蘇明達可以讓蘇千軼見人,但柳氏柳夫人未必同意。

上門就見,顯得女眷不矜持。

崔仲仁:“那太子今晚自己去,直說?”

商景明:“在第三次見麵才澄清?”

崔仲仁和商景明互相對視,片刻之後,崔仲仁心有戚戚:“我再考慮考慮。”他這輩子沒乾過這麼離譜的事。

要不是太子先給他了走商這份大禮,他一定拍案而起,指著太子鼻子罵。

蘇千軼怎麼都沒料到,距她一條街的商鋪被太子買下,成了太子大晚上辦公之處。她即便沒失憶,也料不到太子不僅自己翻牆,還要帶著崔大人翻她的牆頭。

她身體好轉大半,如今能陸續見人,便翻找起可以穿的衣服。

穿衣的習慣,常常能展露人的性格。有些人雅致,有些人俏皮,有些人灑脫。她兩個好友穿衣習慣相差甚遠。徐祖月喜裙,穿著落落大方。郭妙華喜褲,穿著方便快捷。蘇楚瑤的穿衣打扮則驕奢,多是她娘親幫著打扮。

這些不同的穿搭讓她免不了看看自己有什麼衣服。

她每天穿的衣服,都由春喜幫忙挑選,到現在不清楚自己有什麼衣服。

春喜把這段時日該穿的衣服一一翻出,又拖了夏日該穿的衣物出來,將屋子裡擺得滿滿當當。若是蘇千軼樂意,可以一天一件不帶重。

春喜取出一套笑著給自家小姐比劃:“小姐,這套絲絹蝴蝶暗繡紋的,在不同光下瞧著不同,是夫人當年從江南帶到京城的好布,隻給小姐做了一身。宮中都沒幾個人有這種布料。”

蘇千軼看著花裡胡哨,明明深底色,卻在燭光下有些流光溢彩的比甲和裙,神情複雜:“這,我穿過嗎?”

春喜:“當然穿過。穿過一次。去的是前年春日宴。”

蘇千軼:“很好。”說明她並不是很喜歡這套衣裙。

春喜又取出一套衣裙。她專門挑貴的拿,就希望小姐平時能對穿戴上點心。不要每回出門,穿著簡單得體,半點不在意京中攀比之風。

明明小姐的衣物,貴重的不少!小姐是未來太子妃,要在氣度上壓人,也要在貴氣上壓人,怎麼能看著比旁人更拮據質樸。

二小姐每回過年,穿得都比小姐瞧著貴。

這回一套愈加浮誇,瞧著是銀絲金線,實則是灰線黃線,既不逾越禮製,又顯露出氣度。墨綠底色,瞧著十六能穿,六十也能穿。

蘇千軼陷入沉默。

春喜直歎氣:“這套都沒穿過。老夫人送的,裁縫早年所做,如今穿過時。可當年真得花了大價錢,在京城中很是流行。那時候錦興公主尚在,特意用的金銀線做了一件對襟,上麵用了七對寶石。頭上戴的飾品還是翠鳥羽的,相稱極了。論誰見了都眼直。”

蘇千軼心想,所以這愛招搖的錦興公主,如今隻能在寺廟中了此殘生。

春喜見小姐沒有興趣,隻好憋屈取出小姐常穿那些:“這幾套是去年這時,小姐穿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簡單了些。”

這會兒拿出的幾套,看起來不算貴氣。春日轉夏,衣服並沒有太過單薄。蘇千軼瞧不出布料與不了之間的區彆,隻道摸起來相當舒服,又不至於如同綢緞穿著過涼。

還成吧。

春喜接下來取的,便開始報名:“這一套的布料,是太子所贈。這一套,是蘇小侯爺所贈。這一套的料子是去年崔大人送的,說是謝小姐幫扶。當時郭小姐也得了一匹。不愧是江南商戶之子,出手比京城中大多人都闊氣。”

蘇千軼剛聽著沒問題,聽到這裡免不了心裡頭發顫。

她從一箱子裡抽出一條手絹,頗為心虛擦拭著根本不存在的汗:“這些年他們送了我不少東西。”

春喜笑開:“可不是嘛!誰能不喜歡小姐呢!”

蘇千軼:“……”不必不必,如此厚愛,讓她脖頸發涼。她這幾天已知道,砍頭是送午門外菜場。到時全京都能來看笑話。

春喜見小姐扯出手絹:“呀,那是迎春公子送的。”

蘇千軼猝不及防聽到新名字,手僵在半空,愣怔:“誰?”

“迎春公子。”春喜壓了壓聲音,小聲和自家小姐說,“迎春公子的事,小姐很少和人說。他住在花閣,常年接待的都是京城貴人,在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蘇千軼:“花閣?”

春喜應聲:“京城中犯錯的一部分官員,子女年紀大的會被砍頭或是流放。年歲小的,罪不及稚童,抹去身份送入花閣。這些人平日學琴棋書畫,專門接待京城貴人。”

當然皇室中人是不會去的,怕被暗殺。

春喜回憶過往,忍不住笑開:“說起來,每年六月中,有花閣遊街。小姐的傷到時必好了,可以一同去看。迎春公子必在中央花車上。”

蘇千軼:“……”她聽懂了,是罪臣之子!是賣藝的!

蘇千軼低頭看手中手絹。

手絹看著質樸,唯有角落處帶有一支小巧花枝刺繡。她從哪裡看,都看不出怎麼就屬於某位公子。隻是春喜這麼說,肯定是知情,親眼見著人送她了。

“我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船多已心死。蘇千軼幽幽發問:“是我親自去花閣結識的,還是說哪位姐妹帶我一同去的?總不能是他出門在哪裡用飯,我恰好和他碰麵。”

春喜猶疑一下,還是交代:“其實,迎春公子是老夫人當年好友之子。老夫人心疼迎春公子,一直讓人護著。小姐算是幫老夫人忙。”

蘇千軼懂。她太明白了。

失憶前的她,就是如此一個大發善心的人。崔大人和她如此你來我往,於是有了多封信件。還有了地契,還有了一些她不確定是她自己還是崔大人的銀票。剛才知道,還有送布匹。

嗬,她的第四條船而已。必然是她因老夫人的意思,對迎春公子百般照顧,隨後迎春公子感恩不感恩,和她具體是何種關係,那又另一回事。

債多了不愁,天反正隻能塌一次。

蘇千軼將手絹放回:“他還送過我什麼?”

春喜眨眨眼:“那可多了。花閣每年賺的錢,幾乎可以抵一些貧困州府的一年稅收。不過迎春公子送的東西太過貴重,全部放在京郊老夫人那邊。府上隻有幾條手絹。”

蘇千軼:“……”果然他們不清不白。

他們不清不白!

蘇千軼沒心思看衣服:“罷了,不看衣服。我還能不知道我是什麼性子的人麼?”博愛,對身邊人人都能獻出一絲情誼,如同冬日的暖手爐。

春喜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好像小姐有什麼深意。

她困惑但還是應下:“是。我這就把衣服全部收起來。”

天色漸暗,蘇宅走動的人逐漸減少。蘇千軼收拾收拾,差不多打算睡了。

門口值守的侍女困倦揉了揉眼,連守幾天沒輪值,實在扛不住。

蘇千軼見狀,吩咐人:“去休息吧。晚上我左右是睡,傷也好起來了,肯定不會有什麼事。我娘知道我的性子,不會為難你們。”

反正她的牆頭就在那兒,崔大人幾次來都沒被抓到,想來這幾個侍女留著沒用。

侍女猶豫:“這……”

蘇千軼找了個解決方法:“找間就近的屋子睡。明天我去和娘親說。要是春喜同意,你們也能和春喜一道睡一晚外間。”

侍女當即應下:“是。謝過小姐。”

蘇千軼微點了頭。

宵禁已到,京城街道上已毫無行人。

幾乎差不多這個時刻,蘇宅外不遠處出現了兩駕馬車,另一處則是出現了一人直接騎著黑馬陷在夜色中。馬蹄被布包裹,在地上無聲行走。

巡查的侍衛尚未到這一片來,偏生這一片,馬車與馬撞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