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未來太子妃失憶了 乃兮 12042 字 2個月前

文/乃兮

崔仲仁心掛在嗓子眼,出眾的容貌泛白後更加引人矚目。

可惜人在馬車裡,裡頭陪同的是爾東,外麵則是誰也看不到。

崔仲仁不敢多說話,怕萬一不是信件的事,蘇千軼蘇小姐又失憶,他回頭一說跳進黃河洗不清,平白被太子敵視。

至少現在來看,太子找他不像是一件壞事。

不然爾東肯定已經對他橫豎看不順眼。

天暗得不算早,崔仲仁吃過東西才被帶過來,並不是直接前往蘇宅,而是入了隔蘇宅大致一條街的一家小店鋪。

鋪子看上去平平無奇。崔仲仁入內,發現這商鋪賣的是一些碗盆。碗盆普普通通,打掃得乾淨沒有積灰,但好像平時不會有多少客人。

“蘇宅此時無人入眠。崔大人稍等片刻。”爾東給崔仲仁斟茶,“主子過會兒就會來,也想和崔大人說一些彆的事。”

崔仲仁發現自己被爾東欺騙。他被帶過來,還得硬生生熬到宵禁之後。這分明不是正兒八經的拜訪,而是要“暗訪”蘇宅。

明訪提交拜帖就行,暗訪可是犯錯!

崔仲仁捧著爾東遞過來的茶,坐立不安。他坐了片刻又站起來走動:“不是,太子找我有什麼事?晚上去蘇宅?被巡查侍衛看見,我怕是怎麼都說不清。”

再說了,蘇明達是戶部尚書。要是蘇大人知道,他這輩子彆想進戶部。不僅如此,性命都有危險。

崔仲仁靠近門口,又不敢走出去顯眼,長歎一口氣,愁得整個人低落:“我不該來。”太子怎可如此?求求蘇小姐彆喜歡太子了。

喜歡誰都好,京城那麼多人,哪家不行?要是不想要嫁人,入贅也可以。江南富家千金多,入贅的男子多了去。

爾東同情崔大人,想想自家主子乾的事,實在不好說出口。

他邊把桌子擺好,上麵放上筆墨操勞起來,又開口詢問崔大人:“崔大人是不是會很多地方的話?我上回聽您和商戶聊天,都是我聽不懂的話。”

“哦。”崔仲仁抬了抬眼皮,“家裡行商是這樣。走商的人,要是不會當地的話,走到哪家都會被人認定是外來人。外來人不好講價。隻有說他們的話,他們才會覺得你是自己人,你才能做好生意。除了和朝廷的人做生意,沒人會說官話。”

崔仲仁沒想爾東提這事,心心念念琢磨太子找他什麼事。萬一是傷天害理的事,他是做還是不做。做了之後,要不要和蘇小姐交代,好有一個棄惡從善的機會。

不過比起太子,四皇子更沒有用。其餘皇子要麼年紀不到,要麼聲息更少。

崔仲仁憂愁:陛下不會後繼無人,好像太子確實是最合適。那蘇小姐能勸說太子好好做人麼?至少彆大半夜翻人牆啊。

爾東見崔大人陷入鬱鬱寡歡的姿態,不得不稍透一點事:“其實主子的事,和戶部,和光祿寺,還有和大人您都有關係。”

崔仲仁看向爾東。

爾東搬出厚厚的冊子。一一展開放到桌上:“主子有兩件事要找大人,其一,是希望發揚大人的本事,不希望大人在翰林院蹉跎。”

崔仲仁微怔:“三年翰林不算蹉跎。”人人都走翰林這條路,哪裡還有什麼蹉跎不蹉跎一說。不走翰林,如何入內閣?

爾東忙碌的空隙,繼續說著:“一般武將想要出去打仗,首先要參與武舉科考。科考高中後,還是不能打仗,不僅要一年年熬,當小將聽從派遣,還要學會寫各種文章,會向朝廷述職。蘇小侯爺不同,帶著兵就能出去,還□□。”

崔仲仁:“他是寧遠侯。”

“他要是沒點本事,隻知道在京城享樂。他也能是寧遠侯,有錢無勢出不了京。”爾東抬起頭,朝著崔大人方向探看了一眼。

發現太子殿下還沒到,他繼續緊趕慢趕布置著,點燈和翻找備用油燈。

“崔大人厲害著。殿下這幾日一直在想,要如何給崔大人一個青雲直上的機會。這三年,全看大人是想留在翰林,等三年後考評慢慢蹉跎,還是想抓住這個機會,成為陛下眼內的紅人,拿下戶部侍郎之位。”

崔仲仁拿著茶杯幽怨歎氣的姿態變了。

他盯著爾東,明白爾東什麼意思。太子是想要將他拉入太子陣營。若太子得勢,他麵前的就是通天道。要是太子失勢,他麵前的就是死路。

天下沒有白吃的飯。

他想要走通天道,必要付出代價:“我要是抓不住這回呢?”

“你不會抓不住。”門口傳來聲音,隨後商景明踏入房內。他稍拍了拍身上衣服,饒有興致與崔仲仁說著,“你性子不服管,在翰林院待不上一年半載。”

上輩子便是如此。

現在從一些小地方展露出來的情況看,上輩子該是蘇家幫了崔仲仁一點小忙。崔仲仁運勢強,走出了一條常人無法學的路。

商景明走向爾東布置的位置坐下:“翰林院裡那些個倚老賣老的,對你這等容貌出眾且毫無背景的人,手段多如牛毛。他們做得不算過,你連參他們一本都不知道該怎麼參。”

他指了指邊上椅子:“坐。我穿的便服。在外不用多講禮,當我是個尋常百姓即可。”

崔仲仁:“……”穿便服在蘇家附近小鋪子裡辦公,好像哪裡看起來都不太對啊!你不會還和蘇小姐每天晚上到這種地方幽會吧?

崔仲仁心中有一萬句話想要講,終究還是憋住坐到位置上。

他對太子的話感興趣。

他是真想不通太子在想點什麼。

商景明是不希望這輩子和上輩子,在一些好的事上出差錯。這輩子蘇千軼失憶,到時要是能沒幫上崔仲仁,影響的不僅是走商的事,還有萬千百姓。

爾東在磨墨,商景明翻找出一本自己近來寫的東西,送到崔仲仁麵前:“你和蘇千軼認識。她現在什麼都記不得,當然也對崔大人不熟悉。千軼娘親柳夫人是江南柳氏。蘇大人家中藏書眾多。千軼因此對各驛站商路都頗為熟悉。等她想起來後,你可以問問她,如何做這事。”

“什麼事?”崔仲仁沒聽明白,低下頭接過太子遞過來的東西。

頁麵空白,裡麵翻開字密密麻麻。上麵寫滿了無數關於邊塞周邊行商的情況、周邊幾大國包括部落需要的茶葉、布匹、糧食,以及周邊可以送往江南和京城的貢品商品。

除此之外,崔仲仁快速翻看著,書冊後麵赫然是一些地方的地勢地貌。這些地方都有一個共同點,草木難生。

草木難生代表著什麼?崔仲仁幾乎是心頭猛跳。是礦。或許是炭,或許是銀,或許,是金!不管是哪一種,都將給朝廷,給天下帶來巨大收益。

崔仲仁抬眸望向太子:“為什麼是我?”

朝堂有用之人千千萬,太子麾下才人輩出,更不會少人。若是想要有經驗的走商,給足錢財即可,全然不需要考慮他。

若是想要信得過的人,不論誰都比他初入朝堂的崔仲仁值得信任。他攥緊冊子,知道他一旦接受,其後的路便是無法回頭,迥然不同的路。

商景明聞言,稍出神。他回過神來,低頭遮去眼裡的情緒:“這就關乎另一件事。”

崔仲仁洗耳恭聽。

旁邊的爾東恨不得不聽這一段,慢吞吞往邊上挪,替兩位去泡茶。

商景明語氣平淡:“千軼失憶了,卻記得崔大人。”

崔仲仁後背開始滲冷汗,臉上的神情發虛。這,莫非蘇小姐看到那些信了?他可以解釋的,真的。

商景明:“我前些日子看她,沒自報姓名。陰差陽錯,她將我當成了崔大人。”

崔仲仁:“……”這裡麵問題有些多。所謂看蘇小姐,大抵是在晚上看望。如今天太子的目的一樣。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為什麼堂堂太子爺天天不睡覺,宵禁時期在宮門外亂跑,還是該說堂堂太子大半夜夜探臣子宅院。

一個荒謬已經不能描述了。

崔仲仁此時深刻理解到上麵那位的震怒。若是錦衣衛知道這一切,還彙報給了上麵那位,怕是又是一陣怒罵。皇後必然勸不住,萬一蘇大人跟著發怒,這事沒法了結。

然而作為文人,他又已經滿腦子全是詩詞歌賦。

冒完詩詞歌賦,他又想起那些個信件。太子瞧著好像是不知道那些信件。又可能是他知道,但是裝作不知道,以此作為一種“要挾”。

無論如何,目的明確,也確實是給了他選擇的餘地。

“崔大人不用急。走商的事情半年為限。”商景明給了崔仲仁充分的時間,“東宮隨時恭候。”

崔仲仁點了頭,就聽麵前太子說著:“今天主要還是希望崔大人和千軼見見麵。至少讓人知道,我不是崔大人。”

崔仲仁:“……”讓臣子去夜訪彆人,哪裡都是問題!太子如何能如此割裂,一邊談正事,一邊談這種違法犯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