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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夷離開饒家大約是戌時一刻前後,他漫無目的在城裡亂逛,後時登上山月橋,俯望汴河。
多少是有些來晚了,錯過了人頭攢動,紛紛擾擾的喧鬨景象,他負手站在橋上,看著月於水中的倒影,在風裡化成碎片。
黑衣人悄無聲息地落在他身後,在確定周遭無人後,才行禮跪拜,喚了一聲公子。
魏明夷沒回頭,背著他嗯了一聲,幽幽道;“聖旨初八才下來,在此之前都遮掩好了,彆露出什麼馬腳來。”
身後人點頭,應道;“南鎮撫司兩處千戶所皆為公子俯首。隻是……”他稍作停頓,躊躇開口;“那位不會影響我們計劃麼。”
他口中那位所指自然是弋良,日後饒阿菩隻是憑借調來往於南北鎮撫司,事情若是想瞞自然是瞞得住的,但弋良卻不同,她假若待在這裡時間久了,難免不會察覺出蛛絲馬跡。
通過前些日子的共事,魏明夷可以知道弋良和饒阿菩大抵是一類人,這樣的人的選擇,大抵是會與自己相悖。
隻不過饒阿菩會比弋良更善於共情,弋良較阿菩多些無畏的執著,知人善用是不假,不過如今局麵,倒有些為難。
他既然答應了朱諍,那便絕不會由著弋良陷入危難。她一個欺君之罪難摘,除非破了大案,親見今上,在受封之時托盤而出,故能保全。
通過饒阿菩那本預知書來判斷,未來她的趨勢走向,大概與自己猜測的大差不差,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安排她,才能讓她漸漸展露頭角。
“公子打算將她安排進九、十處千戶所麼?”
魏明夷轉身過來,踱步下橋,緩聲道;“先給她在馴象所掛個閒職。”
“馴象所?不大妥當吧公子。畢竟她是你堂而皇之從北鎮撫司帶出來的人。”
這點魏明夷自然想過,但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是大梁第一女官錦衣衛,那麼朱鳶娘必然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南鎮撫司布的棋子太多了,是時候往北鎮撫司裡丟點了。雖然不能保證日後她會為自己所用,但她的才華放在北鎮撫司才不會被辱沒,隻有那裡會是她的歸宿。
魏明夷回首看向黑衣人,道;“弋良是個好苗子,我大張旗鼓的帶走,卻不重用,有些人便會忍不住了。”
這話說的就是在內涵李渡舟,他一向看不慣自己,若見自己如此糟蹋好苗子,他肯定會使十八般武藝將人再挖回北鎮撫司。
從前自己在北鎮撫司,弋良又為自己下屬,他用人自然十分不安心,但若經此一遭,他必然會覺得弋良對自己心生怨懟,從而重用她。
另一方麵,弋良在南北鎮撫司兩番折騰,不管有心人還是無心人,多會將目光著重放在她不堪的仕途上,這樣的話,身份被人懷疑的嫌疑便會小上許多。
“公子最後打算,還是讓她回到北鎮撫司?”
“嗯。”
“那咱們的計劃行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