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銀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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鴇母沒想著阿菩今日能來,還沒給收拾出合適的房間,便秉著就近原則,尋了個普通臥房,擺了張小桌案,下麵墊上厚厚氈毯,旁個在燒上暖爐,讓她高度適宜的席地而坐。

樂仙兒將茶具放到後麵的幾上,蹲在她身前,一邊笑,一邊抻著脖子湊上去看她的畫。

饒阿菩這人平日裡很少發脾氣,偶爾被惹急了,多是冷冷不語,甩手離去。

沒曾想今個偏遇見了樂仙兒,瞧他笑得眼如彎月,她忽然就壓不住火氣,啪的把筆摔在桌上,伸手狠狠地推了把他的肩膀。

樂仙兒也是不備,一個不穩,單手撐地,坐了下去,雖有胳膊緩衝,但屁股仍是被跌得生疼。

他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嗤了一聲,後手前屈,撐在膝上,盯著阿菩歪頭道;“娘子怎個意思,要撲到我啊?”

點燃的燭火裹挾著衣衫虛影,坐在一旁的姑娘得到樂仙兒的示意,靜悄悄地退出房間,隻留下麵色鐵青的饒阿菩和笑嗬嗬犯賤的樂仙兒互相對持。

“心情又不好了呀。”樂仙兒伸手將小桌案上的畫材收拾到一邊,把放在幾上的茶具擺在這上麵,“新到的日鑄雪芽,嘗嘗。”

他倒了杯擱在阿菩身前,又自己斟了杯,在鼻前輕嗅,說了句香,才抿嘗起來。

阿菩乜了眼他,莫名嘴毒了不少,又冷又狠道;“拜你所賜,我很不好。”

樂仙兒挑眉,心說八成是嘴裡念叨的那個魏大哥,不喜歡她。他不迎著火往上撞,於是把杯子放下,一手撐著臉,側眼打量她,也不說話。

她被他看得有些毛,人不自在地縮了下,對上他的視線,問;“你看我作甚。”

“火兒發出來,好受些了?”

阿菩將手揣進袖子裡,垂著頭不語,她隻是鬱悶,心裡一團亂麻,使她那份喜歡無處安放,無處擱置,就那麼硬生生地懸在空中,任誰知道都能嘲笑她一聲不自量力。

說不定,魏大哥和弋良,真就是金童玉女,兩情相悅。

“對不起,剛才失態了。”她抿了抿唇,忍住眼中些許擋不住的情緒,重呼了一口氣。

“無事。”樂仙兒應著,回頭看見床邊立了把琴,便起身過去拿來,盤腿而坐,將琴落在腿上。

他白皙乾淨的手指輕輕往弦上一撥,如清泉般的音刹時泄了出來,是餘音嫋嫋,不絕如縷,是動人心弦,宛轉清智。

曲畢,饒阿菩盯著他彈琴的手;“手真巧,好聽。”

“想學麼?”樂仙兒笑了一下,衝她眨了眨眼,看她似有猶豫,又繼續道;“小娘子的一生裡,不止有風月。”

說著,他指向她畫好的那堆畫卷中;“好比娘子的畫,或濃墨、或重彩,一筆畫下了,那就是畫下了。可能當時娘子覺得執筆落差重中之重,但縱觀全畫不過滄海一粟,而在意的,隻有娘子一人。”

她心覺確實,這樣多思多憂,耗著她一人的心血,顧影自憐。所以就因為如此,她才要將所有精力放在畫畫上啊。

樂仙兒在旁暗暗打量她的神色,見她眉頭越蹙越深,無奈歎氣,將琴放在一邊,走到她身前坐下,屈起手指瞧了瞧桌麵,問道;“犟驢?鑽牛角尖裡了?”

“你才驢啊牛的。”阿菩咬唇,抓著自己的發髻,“你說的對,我應該繼續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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