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身上藏著的秘密十分危險,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曉,但如今因為你刻意地隱藏,反常的行為反倒讓旁人察覺出不對勁來。”
葉明熙籠統又簡潔地訴說:“最不能知道這個秘密的危險人想知道你反常的原因,逼問你,應該怎麼辦呢?”
慕箴隻是思忖了一會,便立即回答:“瞞天過海,再調虎離山。”
知曉她不懂,於是又很快耐心地解釋:“如果你足夠清楚這個危險人的性情,那便可以根據這段時間的反常行為編造一個合理又離譜的答案,最好是此人能夠相信並為之感到荒唐的,離譜的戲言若是能夠立得住腳,那短時間內便不會再有心情去深挖真相。”
“與之對應的,要馬上轉移此人的注意力,以合理的理由離他越遠越好,最好是讓他不得不暫時放下這件事的存在。”
慕箴語速平緩,卻吐字清晰,樁樁件件揉碎了講給她聽。
“今日過後,官家便要回京了。”
此話就像是一記重錘,將沉思的葉明熙驚得抬起頭來。
慕箴仍在教她:“隻要你今日能夠給出這個解釋,那麼未來幾年內留在漁陽的你,都不會再有危險。”
葉明熙疑惑:“你怎麼知道明日便要回京。”
慕箴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隻是偏頭,順著他的視線,葉明熙望見了方才才出事的往生殿的大門。
此刻安安靜靜,恍若剛才的事故沒有發生過一般。
“想好了再離開,”慕箴垂眼望她,“你說的人,會去尋你的。”
他好像還有事,說完便要離開。
葉明熙對他不舍,更是一種安全感的依戀,慕箴的出現以及今日的這番話,好像讓她也明白了一些什麼。
她剛剛哭得厲害,鼻音還很重:“不躲我了嗎?”
慕箴又將手放在她發頂,怕將她發髻弄亂,沒有動作:“嗯,不躲了。”
再也不躲了。
還沒走出多遠,有個聲音喊他:“慕二哥!”
慕箴回頭,等著那人跑到自己麵前來,若是明熙此刻在這定能認出,這分明就是方才提醒妙圓往生殿一事的小僧人。
見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慕箴輕笑:“如何?往生殿今日當值的可找回來了?”
小僧人連忙點頭:“還好慕二哥你今日回來取東西瞧見了,不然殿內香火若是斷了可要出大事情。”
說到這他不免埋怨道:“這個妙圓師兄可真是,聽聞今日有貴客來訪便殷勤的要命,本職工作都忘得乾淨。”
慕箴就站在原地聽他抱怨,許久之後才開口:“今日也隻是湊巧,有貴客的話我不應該來,若是叫監院知曉了…”
小僧人立刻笑著說:“沒事,今日反正沒人看見你,回頭我不說,誰能知道呀。”
慕箴這才點頭輕笑:“那多謝你。”
“小事一樁~”
離開普覺寺時,慕箴開窗,長公主出行一向不許平民煩擾,這一整條道都沒有路人。
他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懷生將他所有小動作瞧在眼底,不免哼了一聲:“之前那樣傷二姑娘的心也要斷了關係,如今隻是看見人家哭便又巴巴地湊上前去,公子你就倔吧!”
他年幼便跟著慕箴,說話也隨意的很,慕箴聽了也沒有生氣,隻是輕歎了一口氣:“哭得那樣傷心,怎麼讓人無視呢。”
非但無法無視,還恨不得將泡的發軟的心都剖出來,捧到明熙麵前,求她憐憫些,彆再落下眼淚,將它腐朽。
“公子先前明明連見麵都要差個殷尋在其中,怎麼今日又直接跑到寺中來?不怕暴露了?”
慕箴望著窗外不停飛逝的漁陽景色,想起這幾日因官家而有些烏煙瘴氣的氛圍。
他的眸色沉了些:“反正馬上就要結束了,她那麼憂心今日之事,我自然應當辦得妥當。”
另一邊。
葉明熙坐在車上,仍思緒沉沉。
品秋見她的模樣,有些擔憂地問聞冬:“方才那人……”
聞冬擺擺手:“那是與我們姑娘自小一起長大的慕家哥兒,沒事的。”
“可他們離得那麼近,你方才也不讓我近身,萬一姑娘被他傷到。”
“不會的,”聞冬斬釘截鐵,“天下所有郎君,隻有他是絕對不會傷害我們姑娘的。”
二人正小聲交談著,轎子一下子停了。
葉明熙從沉思中醒神,聽聞外麵侍衛的聲音。
“葉二姑娘,陛下下令讓姑娘前去回話。”
真的來了。
有慕箴的話在先,葉明熙心中反倒沒有多少意外了,她抬眼從窗外望去,看向行宮的方向。
若慕箴說的都是真的,明日天家便要啟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