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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江衙獄。
自蘇淺淺以“熟人作案”提張聲勢,雲崖弟子爭先恐後地為己辯白,陸奇審完第二輪後整理筆錄,一直熬到了日上高頭。
而他昨日帶回來那人叫李宸驍,雲崖十三弟子,陸予辭昨夜親來看守。
雙掌的墨跡與眼窩下陷的顏色遙相呼應,陸奇捶捶腰身,拿著卷宗就往隔壁去。
獄班房位於地牢中心,牢房環繞四周。李宸驍就關在獄班房明窗對麵,此刻正有氣無力地縮在角落。
陸奇輕輕喚了聲“哥”,左腳剛踏進去,平視之內竟空無一人。
“不在麼?”
陸奇自言自語,均勻的呼吸聲卻從桌案後的長凳傳來。
陽光從窗口泄進房內,灰塵在光束下雜亂無序,流動紛飛,陸奇腦袋裡突然有股衝動炸開。
長劍出鞘,明晃晃的銀光閃過壁頭桌沿。
呲溜溜的劍尖在地板上擦起長長的紋路,涼颼颼的風遽來。
陸予辭猛地睜眼,長劍往下毫不留情。
一聲悶響,利劍卡到木塊中間,陸予辭撐著身體,急劇撲通的心跳上下難抑。
陸奇嘴唇稍顫,放下雙手,那劍就斜插在長凳之上,光影交錯。
他轉過身,死死掐著手指,對上了陸予辭片刻幽微的眼神:
“哥,這才是你真正的實力,對嗎?”
陸予辭將右手放在左胸前,狂跳的心很久沒有這樣不受他意誌控製了。
陸予辭嘴角勾出一絲笑意,沒有答話。
陸奇看著他,有一瞬的錯覺竟讓他汗毛悚了起來。
再回過神,陸予辭還是一樣眉眼帶笑。
“哥,我......隻是想試試你。雲崖派這件事事關重大,連寒雲郡主都差點受害,再不加緊查出來,我擔心會出其他的亂子。要是你能像以前一樣——”
“我以前是什麼樣?”
陸予辭擺開手,笑容掛在臉上卻儘是毫不在意,陸奇頓時聳下肩膀。
兵衛來報:“二位公子,雲崖派來人,城主有請。”
陸予辭笑著點頭,毫不猶豫轉身,陸奇的聲音側漏了幾分情緒:
“我隻有你一個哥了!”
長劍承身重,須臾間從木凳上跌落,撞在地麵咣咣響。
看得出來,出招者刻意收了尾力。
陸予辭卻隻是笑著答:“你有多少個哥,我都是陸予辭。”
明窗外的囚犯突然垂身倒地,口吐白沫,陸奇大驚奪步至前,獄卒帶著醫官匆匆而來。
“小公子,醫官到了。”
陸奇狐疑,“來得這麼巧?”
那獄卒一愣,如實答,“是寒雲郡主讓小人請醫官過來,卻隻說了小公子定會有需。”
陸奇伸手捏那醫官的臉,疼的人嗷叫兩聲,迅速確認不是易容後,醫官才進牢房。
脈診完畢,醫官拱手,“回小公子,此人似服過激功之藥,現內力反噬,經脈紊亂,幸在發現及時,卑職以針灸暫且護其性命。”
“怎會如此?”
陸奇急燎,兵衛再來催促,他加防黑蟒玄衛後迅速離開。
陸府大堂。
率先踏進來的不是陸奇,陸鎏倒吃了一驚。
“你弟弟呢?”陸鎏問陸予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