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譽與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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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溫柔,微風輕拂。

班房窗欞內,竹編搖椅上的女子睡意安然。那暖光伴隨著均勻的呼吸,悠悠慢慢地落向烏黑的秀發,襯出幾分柔和的靜謐。

薄棉絮靜靜滑下,門口踟躕的男子瞬移上前,輕輕接住棉絮,一厘一寸、斂著力道將其穩穩扶好。

稍快的風速催醒了蘇淺淺闔攏的雙眼。

陸予辭輕蜷的雙手瞬間被她緊緊攥住。

“郡主你輕點兒——”

嚷嚷聲落,蘇淺淺鬆開手掌,換以指背拍打催促。

陸予辭迅速縮回去,還把聲調繞了繞,“很疼的。”

蘇淺淺用同樣的力道掐住自己的手腕,皺眉抬頭:“分明不疼。”

陸予辭暗笑,輕輕撩開腕間衣袖,皮膚上的紅痕尚未消褪,“郡主捏自己當然不疼,我這手腕靈活少傷,平日裡偷襲保命可全靠它了。”

蘇淺淺認真地聽他講完,毫不遲疑道:“你真嬌氣。”

陸予辭嘴角微顫,笑容半晌都沒扯出來。嘈雜的訓話聲從門外傳來,蘇淺淺掀開棉絮,匆匆幾步就跑了出去,隻剩搖椅在房內上下晃動。

陸予辭瞥向那搖曳的椅子影,輕輕歎出一抹笑。

李宸驍被數位獄卒押往探視班房,雲崖派孔離帶著幾個弟子圍在桌前。本是好好說著關心話,卻沒講多少句,各方就吵了起來。

有的斥責同門不誠,害眾人受官府審問;有的抱怨案件進展,耽擱回山時間;還有的在其中和稀泥,把芝麻蒜皮的舊賬都拿出來擺了一道。

獄卒圍在一旁根本勸不住,好幾個早就想轟人離開,卻顧及蘇淺淺要“允許探視,吵出真相”的做法。

蘇淺淺原本以為“熟人作案”的噱頭就能引得他們老老實實,可這數人的證詞確實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所言所述卻對案子真正的線索一點幫助都沒有。

墨糖丸、薛草、酒窖雇員阿聰......

雲崖派既是結伴下山,又與外人往來較少,弟子行蹤當內部熟知,卻無一人多提過李宸驍一句。

蘇淺淺在門外聽了好一會兒,獄卒見她提步進來,這才厲聲平息風波。

蘇淺淺掃視眼前麵孔,那個持鞭的女弟子孔離竟沒來。

孔離率先開口:“郡主,如今嫌犯已經鎖定,我們幾人也在舞江城停留數日。師娘獨自留在雲崖山,想必也會掛憂我等。孔離鬥膽,想即刻出發,趕在頭七之前將師弟骸骨帶回雲崖山,入土為安。還請郡主成全。”

“請郡主成全。”

雲崖弟子嘩嘩下跪,這一次倒是整整齊齊。

“昨日午後,景大俠已經帶著吳析公子啟程。以他的速度,應該很快就會到了。”

孔離臉色沉了些,身後的初欽卻忍不住了:“郡主的意思,是還要關我們在這舞江城多少時日?”

蘇淺淺抬眼看向李宸驍,“你與阿聰見麵、戴麵具劫我兩件事,同門可知情?”

李宸驍低著腦袋搖了搖。

“當真不知?”蘇淺淺淩厲的目光把眾人逐一盯了遍,停在右前方的角落,“你叫林旭?方才為什麼猶豫?”

林旭沉默,孔離接話:“郡主,師弟性格內向,有些怕生——”

“可方才吵得最火熱的,除了初欽就是他!”蘇淺淺聲音利落。

林旭頓時抬起頭來:“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你們官府自己找不到凶手,折騰我們算怎麼回事!雲崖山三番兩次被賊盜侵襲,官府卻總走走過場就完事,你們可真是輕重有彆。”

“林旭!”

“官府非要揪著不放,你還要為他遮掩什麼?”

林旭橫眉怒目,厭棄地瞪向李宸驍:“在雲崖山,除了大師兄跟孔離,吳析就隻和你說話。如今他死了,你還幫著嫌疑犯出逃,甚至把我們拉下水。你要離開雲崖山,直接滾就是了,沒人攔你!拉我們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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