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初初不再藏著掖著:“半個月前,我像往常般向師父請安,可她突然說要暫離風音,還叫我不要聲張。查葉潯一事早有交代,如你們官府所知,葉潯逃得無影無蹤,我們一無所獲。另外,風音派與葉潯並無具體恩怨,隻因他是武林公敵,身為江湖一份子,風音有責任出力。”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蘇淺淺沉默,圖紙上的玉佩紋案描筆流利,用墨均勻,像是一氣嗬成。但那細微到光澤瑕疵的筆法,卻讓她頓時生出疑團。
陸予辭問出蘇淺淺心頭所想,“紫允掌門可喜歡作畫?”
冰初初語氣冷了些,“掌門是通才,不僅武學有造詣,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但還請姑娘和公子不要妄自揣測。”
蘇淺淺緩和氣氛,“自然,是我們唐突。不過我還有最後一事要問,掌門創立武林第一個女子門派,如此魄力和膽識,紫允前輩當也是負責謹慎之人。她就這麼走了,都沒留下任何可供聯訊的方式?”
冰初初頓了頓,隨後把蒲青玉接過,攥於手中,“嵩岩山正東方向百裡地有座山,名喚哭墳。師父吩咐,如有要事,對著此山三鳴禮炮即可。但......”
“我已鳴過四次,師父到如今都沒出現。”
日暉又把白雲擠走,強光落下,蘇淺淺歸還圖紙,拉著陸予辭從正山往下。風音派並沒有留人,四名女弟子帶著蒲青玉也從後山離開。
陸予辭背著雙手不緊不慢,“郡主覺得她說話幾分真?”
“不想讓我們知道的,肯定都沒說。但要說假話,恐怕也不大可能。”
冰初初知道蒲青玉背後代表了官府,甚至是皇權貴族一層的官府,若她說假話,追究起來,風音派承受不起。
至於這個紫允掌門,能用如此細微的筆觸將古玨佩落於紙上,她跟葉潯到底是什麼關係,實在令人好奇。
下山的路仿佛比上山短了一大半,蒼翠的林木比比皆是,蘇淺淺帶點小跑溜完全程,陸予辭在後麵不知磨蹭什麼。
“走快點兒,”蘇淺淺左手叉腰,略不耐煩地催促陡坡上小心翼翼的男子,“還把手背著,你直接跳下來嘛!”
陸予辭撇嘴,“我又不是郡主,輕功不行。萬一傷到腰肩胳膊腿兒了,可沒人照顧我。”
蘇淺淺冷哼,歪理一大堆。瞧他那戲癮犯了的樣,她挑眉微笑,“我不是人麼?趕緊跳,摔斷腿了——”
“哎喲,好疼——”
陸予辭“撲”地一下倒在平地,右手顫顫伸出,撫向後腰,嘶著聲音,“我就說嘛,肯定要閃著.......誒誒誒郡主輕點彆擰,啊啊啊痛死了痛死了!”
蘇淺淺放過他的腰背,忍不住笑,“你說你,乾什麼不好非喜歡演。我看巡疆戲場就該專門為你搭個台,舞江第一紈絝要出場,大家夥鐵定來得歡,這銀子可就......”
蘇淺淺蹙了蹙鼻子,“......什麼味道,你身上為何這麼香——”
一簇鮮花跳到身前。
紅的熱烈,黃的柔美,綠的清新,紫的淡雅,蘇淺淺頓時愣了愣。
“不是我香,是它香。”陸予辭掛著笑容起身,“鮮花送郡主。”
蘇淺淺眨巴著眼,這是在搞哪一出?
陸予辭把花遞到她手邊,軟了聲音,“今晚可否不趕路,我實在走不動了。”
蘇淺淺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彎腰湊上前,認真吸了吸花香。陸予辭的手瞬間一顫,又迅速掩過去。她抬眼眯笑,把花收攏,“那你想去哪?就待在這山腳?”
陸予辭立刻精神煥發:“憑你我輕功。現在出發,天黑之前能進慶月城。明日騎馬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