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不知道梁知博和魏監獄長之間達成了一個怎樣的協議。
話說，4號監獄裡關押的刑期高達數千年以上的紅色囚犯，基本上都曾把火城社會製度撕破出過一條條可怕的豁口。
從這個角度來說，那些家夥也算是能力非凡。
而梁知博來南方監獄既不單純是為了避風頭，也不是為了那什麼龍場悟道。
在離開前，他肯定要“收攏”一波這些“特殊人才”。
中午吃飯的時候，沈然詢問衛毅，梁老大前麵一直都是這樣嗎？
衛毅搖頭，回答並不是。
最開始幾個月的時候，梁知博在南方監獄裡什麼都沒乾。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飯、看書、處理一些地下城的事宜、鍛煉身體、休息、晚上再看一會兒書、睡覺
是在四個月前，梁知博才開始向魏監獄長索要4號監獄裡的犯人信息。
“突然問這個乾什麼？”
衛毅看向沈然。
沈然說道，“我隻是覺得好像大部分都是被直接殺了。也不知道具體的收獲怎麼樣。”
“收獲肯定不多。你前麵也聽了不少，基本上有價值的東西，在那些囚犯被關進來前就已經被某些家夥給壓榨過一遍了。”衛毅解釋道，
“我們現在其實就和在垃圾場淘廢品差不多一樣。但要說起來，也還是能淘到一些不錯的東西的。”
這和自己心裡估摸的也差不多。
沈然又問道，“那還有多少個紅色囚犯要見呢？”
“沒幾個了。早上的時候梁老大不是都說了嗎，馬上就得準備出去了。”衛毅道。
“嗯。”
沈然點頭。
他殺人是很快，就像典型的冷血殺手一樣。
但心底裡其實還是隱隱有些排斥的。
尤其是梁知博那種完全像是把那些囚犯看作是物品的眼神，一旦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便會毫不猶豫地讓自己出手，從他們腦子裡摘出智能芯片
這不禁讓沈然聯想到了深藍網絡中的竹軒主人、鄒修等用戶。
“身居高位者，又有哪個是善男信女？”
沈然搖搖頭，繼續埋頭吃飯，心裡對自己說道，“沈然，這還是剛開始，才見到梁知博的冰山一角呢。”
當天下午的時候，他又陪梁知博去4號監獄見了一個十分特殊的犯人。
那是一個邋遢的瘋癲老頭。
不知道有多久沒洗過澡、沒換過衣服，近距離下那撲鼻的惡臭味讓沈然都受不了。
但梁知博卻像是聞不到對方身上的臭味一樣，全程以晚輩的口吻，希望能帶老人出去。
可是，這個瘋老頭神神叨叨地，始終背對著幾人，用指甲在牆壁上刻畫一些讓人看不懂的線條與符號。
“哪兒來的蚊子聲音咦，老夫不是在火星的嗎？”
瘋老頭仿佛都不知道有一夥人進入了自己的囚室，嘴裡罵罵咧咧，“奇怪，什麼蚊子從地球飛來火星了？”
“要是以後還有機會，梁某再來拜訪徐老。”
許久後，梁知博暗歎一聲，對著瘋老頭的背影行禮。
但等沈然三人將要離開時，瘋老頭卻又突然冒出一句沒有緣由的話來，
“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沈然吃了讀書少的虧，認不得這句話的出處。
但細細品味，倒也能咀嚼出濃鬱的無可奈何的情調與宿命觀點。
梁知博更能體會到這個出自紅樓夢裡的名言警句，尤其是對現在的自己有著極深的警示意味。
“不知徐老可有什麼是想告訴給梁某的？”
梁知博立馬停下動作，轉身看向瘋老頭，如同學生般恭敬。
可惜的是，那個瘋老頭依舊還是背對著。
但他一邊在牆上用指甲畫著隱形圖畫，嘴裡還是多說了一句，
“梁知博你乾的不義之事太多了，積累的不義之財太多了，以為找一個大能就能幫你洗掉一身的罪孽，就怕是被刮儘骨肉也辦不到。看在往日的一段交情上，老夫言儘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