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間牢房中出來,沈然覺察到了梁知博身上的一些變化。
沈然好奇地看向玻璃窗內。瘋老頭依舊沒有轉過身來,這會兒又蹲在了一處牆角,也不知道在乾些什麼。
“這個老人是誰?”
沈然想要問出疑惑,但卻見到梁知博臉上的神情和平常不太一樣。
說起來,這好像也是第二個“活著”從梁知博手裡撿回一命的犯人。
第一個是梁知博自己的手下,那個打地下黑拳的黎大壯。
“就這樣吧。”
忽然,梁知博像是有些疲憊了,讓沈然和衛毅微怔。
“不去接下來的囚室了嗎?”衛毅問。
“不了。”
梁知博語氣帶著些許乏累之意,擺手道,“剩下的那幾個無關緊要,對接下來的局麵起不了太大作用。該見的,不該見的,都已經見完了。”
一旁的沈然聽這話有點不太自然,心道說,自己不會就是屬於“不該見的”吧?
“沈然。”
驀地,梁知博開口。
沈然立即看向梁知博。
“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七點一十分,我會讓衛毅帶你過來,然後一起回地下城。”
梁知博道。
回去後,當天晚上。
沈然一宿未眠,全是對明天回到地下城的興奮忐忑以及對接下來火城風雲的新奇感受;
南方監獄的魏言監獄長同樣睡不著,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盼到了那位梁老大的“入世”,他得趕緊將這一消息告訴給其他人;地下城更是沸騰了起來,女媧區、特律區、尼爾區等足有九個行政區,一夜燈火璀璨,人聲喧鬨。那些大大小小的幫派老大連夜準備各項事宜;包括主體黨的鄭居合、葉氏工業的葉清,乃至於祝隆首相都很快聽說了這個消息。在夜色籠罩下的霓虹都市中,從一座座摩天大樓中投射出的目光,彙聚到了相同的地點
梁知博今晚也沒有入睡。
“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為他人作嫁衣裳梁知博你乾的不義之事太多了,積累的不義之財太多了,以為找一個大能就能幫你洗掉一身的罪孽。就怕是被刮儘骨肉也辦不到”
白天下午時候,那個獄中老人說的話一遍遍浮現在腦海裡。
整個火城,知道瘋老頭真實身份的人不超過一掌之數。
自己是其中之一。
古人雲,五十而知天命。說的是到了50多歲時,這時基本就知道了自己的成就已成定數,故而做事情不再強求結果。
古人說的話肯定透著一股子“過時”的味道,更何況是儒家。
還不到五十,梁知博就已然“知曉”天命。
時代大勢所趨,火城大概是注定了的。這座圍城裡的魚兒命運也可想而知。
北鬥轉向,參星橫斜。
一晚過去,思緒未竟,天際泛白。想到那個突然到來的沈姓年輕人,梁知博起身收拾陳舊,
“就還是折騰折騰吧。”
翌日,清晨。
火城地下城北灣區,南方監獄大門處。
在城市的最邊緣,缺乏文明氣息的赤紅色貧瘠大地上,大風刮過,一百來號黑衣人整肅的排列,如同一支鐵壁般的軍隊,全程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邊地帶還有其他諸如公司、媒體、政府、警察人員的三教九流。
彆說監獄裡的穿著囚服的犯人,便是獄警們都驚呆了。
從來隻在電視劇裡見過這種場麵,現實中誰敢這樣高調地聚眾?
然而,現場的警車以及警察人員也隻是離得遠遠地,沒有能上前製止、疏散。
“出來了!”
“哢嚓!”“哢嚓!”
不知是誰第一個大喊出聲,緊接著便是潮水般的喧嘩,鋪天蓋地的聚光燈與鏡頭快門。
於眾目睽睽之下,
一個穿著灰色囚服的中年男人慢慢地走了出來。見護送的獄警有些膽怯於這樣的場麵,還聲音平穩地安撫,“沒什麼的,這些隻是正常朋友而已。梁某接下來會時刻反省,爭取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優秀火城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