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伏兔那毫無乾勁的嗓音響起。
“看看最底層的情況。”
即便沒有點名道姓,但阿伏兔一下子就明白他是在問阿香的情況。
“那丫頭精著呢,在戰鬥開始前就躲進你房間了,這會可能在你床上呼呼大睡了吧。”阿伏兔道。
神威直接關閉了通訊裝置,腳上沒有一刻停歇,邁著大步向最底層衝去。
春雨或許是個幌子,幕後黑手應該另有其人,而阿香,也許就是那個最終目標。
神威咬牙,抓著樓梯扶手一躍而下,剛一落地,便從四麵八方感受到了殺氣,他憑借身體本能躲閃到一邊,而他原先落腳的地方多了數十枚苦無。
“忍者麼?真是陰魂不散啊。”
神威站起身來,望向黑暗中一閃而過的金屬亮光。
噠噠噠。
又是幾枚飛鏢,神威用傘直接揮開,依靠戰鬥的直覺,先是向下蓄力,隨後朝著某處飛躍而起,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如同炮彈一般。
而他所過之處,從黑暗中落下一具具屍體和數不清的暗器。
他的臉上已然沒了往日的笑容,此刻一雙海藍色的眸子裡隻剩下了冰冷。
閃爍的應急燈每每亮起,少年那泛著紅光和殺意的眸子越發淩冽。
“彆礙事。”
樓道之中彌漫的血腥味越發濃烈。
最後,從樓梯口走出一名渾身浴血的少年,他從容地拔出手臂上的暗器,和剛剛的浪人一樣,這些忍者也是瞄準了他這隻傷臂。
幕後使者是誰,已經呼之欲出。
“真是無能的政府啊,地球那種地方能看得過去的也就隻有那幾個稱得上是武士的家夥了。”
他握緊了手裡的傘,走在空無一人的寂靜走廊之中,血液滴落的聲音格外清晰。
“喂,團長喲,一會不見怎麼破破爛爛的了?”
阿伏兔聯係不上神威,通過監控看到浴血的他出現在最底層的監控畫麵上,忍不住開麥了。
神威對著攝像頭笑了一下:“船上的家夥就交給我,我會一個不留地全部解決完的,你就安心處理前線吧。”
說完便把攝像頭給毀了。
“……”
阿伏兔忍不住捶爛了一張桌子,大罵道:“媽的,攝像頭不要錢的嗎?!”
一旁的雲雄:“那個桌子也要錢的。”
阿伏兔:“啊好累,我想趕緊回去睡覺了。”
等到神威趕到自己的房間時,看到被洞開的大門,他站在門口,已然做好了阿香被擄走的準備。
就在他進入房間之際,餘光中寒光一閃,神威向後躲去,一振太刀赫然朝著他的麵門劈下,持刀者的打扮和不久前他在三層遇到的浪人差不多。
神威又一個側閃,躲開攻擊的瞬間抬起右腿朝對方踢去,力道之狠直接將牆壁給砸了個窟窿出來。
那浪人狼狽地咳了一口血,抹掉嘴角的血,雙手持刀滿臉獰笑地衝神威挑釁道:
“真不愧是夜兔,能夠躲過我等的居合斬,你夠格來做我等的對手……”
他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被瞬間近身的神威一傘劈成了兩半。
神威在噴湧的熱血間走出,麵容冷酷如修羅般詭譎。
“我說了,彆礙事。”
他掃視起了房間,沒有阿香的影子。
就在這時,船身遭受前所未有的猛烈撞擊而陷入劇烈的震蕩,頭頂上的喇叭也響了起來——
“笨蛋團長,自己一個人彆逞強啊,下手控製點啊,艙門那都壞了,再這麼造下去整艘船的家夥都得完蛋!”
“等等,不對,艙門那不是你乾的啊。”
神威打開了通訊裝置。
“艙門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幾個地方的監控壞了,隻能看到有幾個影子,看樣子爆炸是他們引起的。”阿伏兔注意到神威的語氣裡多了些急切。
“難道是小豆丁出什麼事了?”
神威語氣平靜:“在地球上的時候恐怕就混進來了,真能乾,陰魂不散的。”
以阿伏兔和神威共事多年的默契,大致也猜到了這次遇襲的真相。
“你是說春雨這邊是佯攻,目的是劫持阿香麼?”
“沒錯。”
神威一邊往艙門處趕,一邊與阿伏兔通信。
“是大河家族做的麼?他們不是被連根拔起了嗎?”阿伏兔皺眉。
“和春雨勾結足以證明他們留了一手。”
阿伏兔默然。
如今弟兄基本都去處理前線的戰鬥,這會也沒有多少人力可以指派,阿伏兔隻能把在身邊的雲雄給喊了過去,希望可以在出事以前阻止到。
轟!
前頭的戰事告急,阿伏兔看清了屏幕上的內容,驀得睜大了眼睛。
巨大的傳送星門憑空出現,如吞噬萬物的黑洞般將周圍的一切往裡吸入,不少戰艦被扭曲,而他們所在的這艘船也不受控製地被吸入。
“所有人!”
阿伏兔將音量推到最大,大喊道:“做好迫降的準備!!!”
伴隨著白光爆閃,所有人在同一時間都被卷入其中。
……
銀河係不知名沙漠荒星。
無情的兩輪烈日如火球高掛於昏黃的天空,在日光的炙烤下,一片金色沙丘如同洶湧的海浪,隨著熱浪翻湧的流沙蜿蜒潺潺,而飛船在傳送過程中被肢解,零件四散地墜落在荒無人跡的沙漠中心地帶。
阿香艱難地踢開鐵板,從浴缸裡爬了出來,然而手一接觸到沙子,整個人因為被燙到而跳了起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阿香忍著腳上的疼痛,好不容易躲進飛船內的陰處,這才得以歇一口氣。
她搓搓剛剛被太陽照到立馬就發紅的手臂,又看看陌生的四周,這下是真的翻大車了。
本來,她一直都好好躲在浴室裡,不曾想阿伏兔在最後喊了那麼一句,緊隨其後飛船都解體了,她和其他人也就失聯了。
她看了眼保護自己到最後的浴缸,突然有點感慨,真不愧是團長的浴室,就算肢解了浴缸都還好好的,就是落地的時候她腦袋磕在邊上腫了個大包。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她上哪去和其他人會合呢?
她有些絕望地抬起頭來,毒辣的太陽,還是兩個,一張小臉快垮到地上去了:
“完咯,這下都要曬成人乾了。”
她一個地球人都要受不了了,更何況她還有一船的見日死的夜兔同伴呢?
嘭!
附近傳來一聲巨響,阿香看著一塊飛船殘骸陷入流沙裡,隨後從內部擊飛了一塊鐵皮,剛好插在阿香的浴缸旁。
頓時,阿香心中大喜,甚至搜集器裝備來,準備支個遮陽傘給一會的患難兄弟遮遮太陽。
然後在她滿懷希望的目光中,從裡頭爬出來一個穿著浴衣的男人。
“啊。”
阿香手裡的鐵皮掉落在沙子上。
略顯狼狽的眼鏡男人感受到一絲殺意,當他抬起頭時,阿香的鐵棍已經敲了下來。
……
這顆荒蕪的沙漠行星的自轉周期很短,短短幾個小時就入了夜,而入夜後的晝夜溫差讓還沉浸在熾熱高溫中的阿香完全反應不過來,當下便扒了大河俊彥的衣服披上,踩在殘骸上,希望可以看到其他同伴的蹤跡。
但望眼欲穿,都隻看到了黑漆漆的一片,耳邊是嗖嗖的風聲,她有些挫敗地坐了下來,又看了眼底下被拔了個精光的大河,泄憤一般地把綁了衣服的棍子插到大河的兩塊麵包間,當做旗台。
希望有同伴可以看到。
阿香如此想著,信心卻是一點點在流失,在她就要放棄之時,不遠處忽然出現了一道深色身影,阿香一下子來了乾勁,站起來,握著那根杆子搖晃著,一邊大喊:
“這邊!這邊這邊!”
那個筆挺的身影越走越近,看那魁梧的身形,看那柄彆在腰間的大傘,是夜兔沒跑了。
阿香心下一喜,顧不得其他直接跳了下去,踩在沙地上就要撲過去,然而在她張開雙臂的時候,那身影卻直直倒在了她的麵前。
阿香:……
那人在底下掙紮了一會,嘴裡一直念著:“水,水,我要水……”
阿香把他罩頭的頭套摘了下來,率先入目的是一個發亮的頭頂,阿香沉默了片刻,很照顧他自尊地把頭套戴了回去。
“打擾了。”
阿香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要走,然而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腳踝,阿香扭過頭去便對上了一雙泛著紅光,前所未有凶狠的眼睛。
十分鐘後。
那禿子和阿香盤腿坐在尚有餘溫的沙子裡保暖,兩人身側的是依舊失去意識的大河俊彥。
禿子已經喝飽了阿香從浴缸裡打來的水,恢複了些許精神,他還算有禮貌地跟阿香介紹起了自己。
“我是星海坊主,因為飛船失事才到這的。”
“我是O始皇,也是因為飛船失事才到這的。”
“……”
似乎是覺得有些尷尬,星海坊主指了指一旁的大河:“說起來,那邊的那個是……?”
阿香攤攤手,臉上儘是不耐煩:
“不值得一提的裝飾罷了,不是有那種掛在海賊,咳咳,我是說掛在船頭上的吉祥物。什麼黃金梅O號啊,桑O號啊,船頭不都有那個麼,這個也是一樣的道理。”
阿香不好意思講神威是乾海賊出身的,他之前的名號樹敵太多,阿香已經在春雨種植園那學聰明了。
星海坊主沉聲:“原來如此,我是看到那個上麵的旗子才到這的,真是幫大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