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顆杏仁(1 / 2)

不見春杏 北島樹枝 4786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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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碰撞的清脆珠聲與日光融合,燦爛得不可方物,全然不曾遐想到這是極寒的冬日。

溫泠月穿戴繁複,卻是素色,半伏在車窗遠眺。

興許是玉京偏南的緣故,這裡冬天還算溫和,隻大雪已一連三年不曾拜訪過江南。

她在等傅沉硯。

禹遊的冬祭設在每年臘月初,帝王帝後攜一眾宮妃、世子、高官等,於京郊萬諭廟舉行。

冬祭又有彆於祭天禮,為期三日的祭禮上,唯有第一天需要禮佛。後兩日乃皇子官眷等為主的祈福敬冬,除過會辦賞冬宴外還可任欣意賞冬景。

她太過怕冷,便總是不大喜歡這活動的。縮在白狐裘裡總像個白玉軟團子,小時候沒少被朋友打趣。

“又沒有雪,不知到底在賞什麼景……”

她下頜抵在雙臂上,不時瞥向大敞的殿門,心裡發怵。

其實她怕的哪裡是這冬祭,而是現在的處境,令她摸不清頭腦。

往年溫泠月都是隨同父親兄長前往,以官眷女子之身,隻需做個父親身後不諳世事的小女崽就是,爹爹說什麼她就做什麼,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絲毫不需在意旁人眼光。

但今年顯然,她身邊的人由爹爹換成了死閻王,又加之一套太子妃的繁文縟節,她昨夜光是聽聽便頭暈。

原先準備好好與傅沉硯分說分說,可他那日卻落荒而逃,空留她一人倒像個精神混亂的。

一直到後來扶岐走了,她也沒再見過他。

她還沒原諒他呢。

溫泠月輕輕朝手心哈了一口氣,白霧浮現,她的臉映不清晰。

若是可以的話,她想弄明白傅沉硯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隻是想在東宮活得久一點,隻是這樣,才不是想了解他。

正在她懷疑自己鼻尖是否被凍掉時,沉寂的馬車忽然左□□斜一瞬,身旁坐墊陷下去一塊。

傅沉硯攜著一股寒氣躥入馬車裡。

剛一在她身邊落座,溫泠月明顯感受到一股寒意在身邊湧動,原本平靜的柔風被徹底攪散,雙肩忍不住又是一哆嗦。

她隻草草瞥了他一眼,短暫猶豫了一瞬是否要打個招呼,一想到自己在生氣,便立馬作罷。

然而死閻王竟也沒說話,倒不若平素總要嗆她一句的姿態,隻對嵇白點點頭,直到馬車緩緩啟動。

縱是在江南,十二月也是極冷的,寒冷令她忘記自己始終伏在車窗邊沿,自顧自的縮成一個白團子,險些忘了傅沉硯在身旁。

可那人卻沒有命令她坐端正,過了好久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叫她膽子愈發大了起來,不禁又向那個方向瞥了幾眼,正是那飄飄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和他對了個剛好,那人卻又慌亂離開。

原來他一直在偷看她!

溫泠月有幾分氣惱,仿若不大喜歡被人偷看,壯著膽子耀武揚威地在眼神上添了一分力。

他看什麼?

雖然他們是那種關係,但她既沒原諒他那天甩下她一個人,又沒好到那種能肆無忌憚偷看的地步好不好。

大抵覺著傅沉硯突如其來的視線有些灼熱,卻見他慌亂完畢後唇好似動了動,像要說什麼的模樣。

她才想起自己趴著的姿態屬實有些不雅,反正傅沉硯嘴裡憋不出什麼好話,於是撅著嘴趁他還沒說出話時先行放下胳膊,這才與他並肩而坐。

“殿下不必說了,臣妾都知道。”

說罷,她沾沾自喜,似乎在為自己奪回主動權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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