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陡然心驚,茫然地抬頭回望過去,呆呆地笑了笑:“裴大人素來知禮,興許是官場上有何瑣事傍身。”
“想必也是。”四皇子淡笑,又言:“不是受了容妃娘娘的性子便好。聽說容妃下午又惱了起來,像是哪個小宮婢弄壞了衣裳,裴大人去時她餘氣未消,又是折騰了許久。”
溫泠月不知該說些什麼,更覺得這些人物關係亂麻似的理不清,興許也同她無關。
“裴丞相倒是好福氣,嫡出的長女入宮為妃,長子又擔任京中要職,也怪是費神了。”
溫泠月步子一頓,有些意外,“裴相嫡出的長女是?”
“容妃。”
那便理清了。
昔日聽父親說,裴家總共三女一子。嫡出的分彆是長女、長子和幼女。長女前些年入了宮,此時為風華絕代的容妃娘娘。長子裴鈺驚才風逸,自幼便入了江南書院,今朝也有個光明的前程。兩位庶女雖是姿色平平,卻已分彆許了京中看得上眼的官宦人家。
唯有將溫泠月視作死對頭的裴晚,至今仍是裴丞相惦念的。
本來裴相有意將幼女送入東宮,奈何嫁入東宮的是她溫泠月,裴丞相不甘屈居溫相之下,加之不知裴晚氣極過度還是如何,東宮這條線便是無法進了。
前些日子剛又聽說這裴相有意於溫既墨。每回都逮著溫既墨出征歸來時領著裴晚上門拜訪,也不知現下是個什麼情況。
“其實誰入宮都是一樣的。”傅沉璨忽然啟唇。
“殿下這是何意?”
他笑道:“無人看不出父皇於後宮無心。能入宮,不管能否受寵,都是穩固家中權勢的一步好棋,其實後宮妃嬪又有多少人在意?容妃娘娘不虞,誰知是因為不受寵還是煩憂彆的什麼?”
話音落,他又看著她詢問:“你說呢,阿嫂?”
溫泠月覺得他的注視讓她局促,總覺著他話中有話,卻又琢磨不出。
“在宮裡想必也是差不了的吧。”她含糊地隨口答著,那人又笑開。
“自然。”
“不知在皇宮與東宮,是否一樣?”
她被他的話嚇得猛然抬頭,一下撞進他眸子裡,視線無處安放。“我不曾於宮中久住,又怎麼知道呢。”說罷乾笑著掩飾些微尷尬。
“其實在哪都一樣,都要憑著母家的資本。這樣說來,皇兄還真是不容易,一步步爬上來的確辛苦。”
他意有所指,隱晦的提及傅沉硯,話裡卻似無底黑洞。探尋的視線明著看她的反應,實則分明注意著她究竟知道多少。
“太子殿下承蒙皇後娘娘照拂,想必……想必……”
“假若他非皇後宮中,又該如何才能走到如今地位呢?”
麵對溫泠月驚愕的視線,阿璨坦率地笑了笑,示以她隻是開玩笑罷了。
但她並未覺得他在開玩笑,不若說四皇子的言談舉止並非像隨口開玩笑的人。
“隻是隨便聊聊,皇兄不會介意的。”
“四殿下為何覺得他不會介意?”溫泠月蹙眉,定住腳問他。
這回換作傅沉璨啞然,沒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正經。
此處燈籠高懸,明亮的光暈灑在宮道上,不遠處幽幽傳來飯香。
“若是不談論便是不介意,方才您站在樹後聽見我同裴大人交談,我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