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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燈微明,她的神采無可比擬,方才說的一切令傅沉璨徹底愣了神,無法說出那句是開玩笑的話。
“你怎麼在這?”
來人神情冷淡,叫人看不出情緒,目光卻死死黏在溫泠月身上。
竟從她身上看出些慶幸。
“阿璨也在,可巧。”傅沉硯冷冰冰地對另一人說,而聽了他這一聲呼喚,傅沉璨也剛從一片愕然中回過神,抬手朝他做了個揖。
“皇兄這樣早便回來了,臣弟還說帶娘娘去用膳,既然如此,臣弟便先告退了。”
“且慢。”
他同傅沉硯擦肩而過時,驀地被叫住。
溫泠月剛鬆了口氣,見了傅沉硯的模樣心裡大叫不好,他這副模樣一般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
“感謝四弟。”
不曾想他特意叫住他是為了說這個,在場之人皆鬆了口氣,可他又道:“聽聞近日阿璨玩心深重,若有煩心事操勞,大可與孤說。”
傅沉璨不知想著什麼,好久才低低應允,而後快步離開他們的視線。
二人相顧無言,傅沉硯的捉摸不定不是一日兩日,她也不知此刻該說些什麼,傅沉硯卻反將她一步步逼至宮牆根。
“殿下這裡、這裡人多口雜,您莫要在此做……做……”
傅沉硯眼中晦澀,仿佛掂量著如何開口,卻又不敢貿然開口。像幼稚的孩童有最卑微的訴求,卻不敢放下身段訴說。
他從不曾這樣卑微過,也不允許自己卑微。
故而他換上那副帶有攻擊性的麵容,唇微微抿起,凜聲道:“不要相信旁人的話。”
“除了孤親口同你說的。”
意外的,她竟從不可反駁的霸道裡聽出幾分懇求。
溫泠月隻當是自己聽錯了罷。
而他幾乎生硬地扳過她的手腕往來時的方向走,察覺到她步調慌亂才稍放緩了些速度。
直到回了碧瀾閣那片幽暗……不對。
他記得碧瀾閣不被外人踏足,燈籠裡的芯早已枯了才是。可為何他見到了一團微小的光暈?
帶著好奇和不可置信,他發現了被插在碧瀾閣門旁的提燈。
“不用怕,這裡沒有那麼黑的。”溫泠月下意識歪頭看著他的神情,確認他雙臂並未發抖,也就知道自己留下的燈是有用的。
“誰叫你這樣做的?”他語調更為生硬,一字一句,隻對她說。
“沒人。”
她晃晃頭,羽睫掃過雙眸,默默道:“來時我覺得好黑,險些跌了一跤,我怕晚上這裡更不好走,故而……”
沒有說真正的緣由,大抵是怕直截了當說出口傅沉硯那極強的自尊心受挫,讓他知自己丟了麵子隻會更加不討好。
他握著她的手鬆了鬆,借著燈籠見她腳下一瘸一拐的,方才他百感交集,加之她站在那裡才不曾注意到,此刻傅沉硯蹙起眉頭,不假思索地將她打橫抱起。
“晚膳同孤一起用,無需去彆院。”
她“哦”了一聲,心底有自己的思量。
溫泠月不知方才對傅沉璨說的那句……那句話有沒有被他聽去。
倘若被聽見了那可真是……
太好了。
這死閻王最好知道以後再也不敢對她造次,以為她是什麼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人嗎?她、她……
她還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呢。
傅沉硯大抵有些怪癖,比如他素來不喜與旁人一同用膳,甚至布完菜後都不允許有旁人在桌子邊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