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他卻將溫泠月的木凳擺的很近。
離他很近。
他們坐在一張桌上用膳的時刻少之又少,連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其實很早以前傅沉硯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若尋根問源,上一次私下用膳同彆人一起,還是很多年前。
筷子夾起一顆蝦仁,他的餘光不自覺瞥向那個像是餓壞了吃得頗為起勁的姑娘。
她絲毫不在乎身旁坐著的是太子還是皇子,隻顧自己大快朵頤地享用,而他竟不覺間定定的看了好幾眼。
興許察覺到灼熱的注視,她也趁著匆匆嚼菜的空隙鼓著兩邊圓鼓鼓的腮幫子偷偷打量傅沉硯。
他今日真的十分不對勁。
還以為他不會留在宮中,要連夜趕回東宮呢。
畢竟往昔來宮裡時幾乎不曾在宮中小住哪怕一日。
也不知宮中有什麼洪水猛獸。
“孤不會和你搶。”
他不自然地瞥著她隨嚼的動作雙頰變得圓嘟嘟的兩團軟肉,好半天才憋出這樣一句話。
而她卻被嚇得狠狠噎了一口,忙不迭四處找水。
“……”傅沉硯無奈地將茶杯塞入她來回摸索的手中,當下寂靜得隻有她“咕嘟”喝水的聲音。
“我、臣妾不是,沒以為殿下要搶。”溫泠月捏起帕子隨手抹了一把,誰知他並不買賬,又恢複一向冷冽的神態。
待到湯飯用畢,最後一盞茶也下肚,傅沉硯慢條斯理地擦拭唇邊沾染的水珠,默默道:“明日孤要去一趟刑部,將沈隋一案後續親自審查。”
“明日?從東宮嗎?”她一怔。
“嗯。”
她溫溫吞吞地捧著茶杯,沿著茶杯邊緣輕輕吮了一口,疑惑他為何忽然要同她說這種事。
莫非……他回不來了?
一口茶的功夫溫泠月已經順著這句話擴展到十年以後,若傅沉硯平白無故冒出這樣一句話隻可能是……
“明日你跟孤一起去。”
“?”
茶杯險些沒有捧穩,但她扣在桌邊的杯蓋卻一不當心打翻在地,清脆的在地上滾了一圈才罷休。
“啊?”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要求會從傅沉硯口中說出來,而他卻氣定神閒,仿若隻是喝茶一樣尋常的事。
“太子妃有事要忙?”
“沒、沒有。”
“那邊隨孤一同去。”頃刻,他又補充道:“年前孤還有十四樁要事,六個地方,以及你喜歡的北山,孤都要因事前往。”
他說著,目光緩緩定格在溫泠月呆滯的眸子上,堅定道:“勞煩太子妃同孤共往。”
說這話時他所看到的她隻有滿目的不可置信,一陣陣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瞧著不由得想要發笑。
擱下茶杯的短短一瞬裡,他做了個決定。
他要時時刻刻都能看見她。
傅沉硯恍然想起那個近日時常被喚起的問題。他愛她嗎?
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愛一個人是什麼模樣。他不知自己這樣做是為何。
如果看見她同那個人站在一起時的心慌叫在意,那麼他的確在意她。
如果隻是因公無法相見而思念瘋長叫喜歡,那麼他的確喜歡她。
為數不多的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