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家人(1 / 2)

第二天第一縷陽光照在晨曦酒莊的屋頂上時,克利普斯睜開了眼。入目的是握著自己的手坐在床邊困得迷糊的迪盧克。

不過是無意動了動手指,本來還在瞌睡的迪盧克瞬間驚醒,手忙腳亂的去拿一直溫著的水杯給父親潤喉。

克利普斯抿了一口後示意他把水杯端走。手指微微用力拍拍迪盧克緊張到滲汗的手,克利普斯清了清喉嚨安撫道“抱歉,你的成年禮我缺席了。”

看到父親還能打趣,迪盧克隱隱放下心來,不帶一絲雜念的看向父親含笑的眼睛“那不重要父親。”

“您的身體才是最打緊的。”

看著自己養的不愛開玩笑的小古板,克利普斯無奈的笑笑,本想勸他不要掛心思緒一轉卻問了另一個問題。

“小佩和凱亞呢?和他們說一聲彆讓他們太掛心。辛苦了一整晚,你也去休息一下換他們過來好了。”

迪盧克無聲的動了兩下嘴唇,欲言又止的岔開話題“沒事的,我還有精神不用換他們過來。父親現在有什麼想要吃的嗎?愛德琳小姐已經在準備早餐了。”

克利普斯了解他的兒子,迪盧克不是那種會主動岔開話題的人。更何況,他想要隱藏什麼的動作太明顯了。

克利普斯隱約有一個不妙的猜想,他握住迪盧克緊張到有些不自覺顫動的手問道“怎麼了?他們出什麼事了?”

“是小佩還是凱亞?是魔龍走後還有襲擊嗎?”

父親的溫度從手掌傳來,迪盧克握緊拳頭不敢直視父親焦慮的眼睛,他低著頭啞著嗓子回答“是小佩。”

“小佩從昨天晚上回來就一直高燒不退,埃爾文先生已經儘力了不過....”

迪盧克深吸一口氣補充完整“不過,小佩還在昏迷中。”

想了又想,迪盧克終究沒能把「危在旦夕」說出口。但是這種現狀已經足夠讓克利普斯差點二度暈厥。

掙紮著要起身的老父親一把打掉迪盧克試圖阻攔的手,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晃了晃剛剛清醒還有點眩暈回不過神的腦袋。克利普斯搭著迪盧克的肩膀,擔心的話都要說不利索。

“帶我去看小佩,快!”

聞聲趕來的愛德琳招呼著埃澤來搭把手,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克利普斯走進了希佩斯的房間。

可想象中虛弱的人不知所蹤,原本床前看護的次子也昏睡不醒。

不久剛剛遇襲的克利普斯一行人險些PTSD,迪盧克晃了晃陷入不正常睡眠的義弟,焦急的呼喚“凱亞,凱亞,醒醒。”

原本沉睡狀的凱亞瞬間睜開眼驚醒,使勁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火紅色的人影後,下意識看向一旁空無一人的床鋪。

平日裡一向機靈的弟弟露出呆呆傻傻的模樣,迪盧克心底的不安愈發濃烈“凱亞,小佩呢?”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聲音的凱亞含糊了一下,迪盧克沒聽清湊近去問“什麼?慢慢說,清楚一點。”

凱亞不做聲了,他看了看迪盧克,又看了看氣血翻湧站都站不穩的克利普斯。那張巧言善辯的嘴卻說不出任何體己話。

怎麼說呢?說什麼呢?

說,希佩斯半夜掙紮著爬起來和自己道彆,說她很抱歉一直都瞞著大家,說她後悔把災難帶給了家人,然後說為了不給大家添麻煩乾脆再也不見嗎?

在他做出反應之前,希佩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哀的眼神看著他,輕輕的又不容置疑的發出聲音“「晚安,好好休息吧,哥哥。」”

再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迪盧克試了試凱亞額頭的溫度,確認他不是因為生病而反應遲緩。焦躁不安的情緒攀爬著要達到頂峰,可他還是耐著性子又一遍重複的問“凱亞,回答我。你知道小佩在哪嗎?”

克利普斯一步步挪了過來,父親那份特有的對孩子的擔憂隨著話語傳遞給了凱亞“彆害怕,凱亞。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雙手在不自覺打顫的凱亞苦笑了一下,殘忍的把現實展現在父兄麵前“小佩昨夜醒後說她不想成為家人的負擔,她說她要離開酒莊去找彆的地方藏身。她還說,再也不見。”

凱亞私心的隱去了自己沒攔下希佩斯的原因。

就這樣吧,把一切都當成他的錯,是他放走了希佩斯,都是他沒能儘到職責才釀成大錯。把一切都歸結於他,然後毫不留情的批判他的無能吧。

至少這樣,他還能好受一點。

但是今天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想順他的意。

克利普斯和迪盧克交換了視線,輕輕拍了拍頹喪次子的肩“這不能怪你,當下還是找小佩才是最要緊的。”

“愛德琳小姐,凱亞昨夜沒休息好,麻煩你帶他去房間休息一下。”

“埃澤,讓酒莊裡所有能行動的人都出去找。有事情的也先把事情停一停,現在一切以找到小佩為先。”

到底是多少年商場上廝殺交鋒走下來的,就算氣的急火攻心克利普斯也能壓著心緒有條不紊的安排事務。

“迪盧克,你...”

同樣一夜未眠的迪盧克毫不猶豫的自薦“我也去找。我有神之眼,元素視野下會更快的找到她。”

克利普斯無力的點點頭。

起身準備出發的迪盧克聽到凱亞低聲喃喃“西北方向,她如果要走,肯定會往西北的石門去。”

迪盧克了然,像往常一樣捏了捏義弟的肩膀示意他一定會把事情圓滿結束。

這是長兄的職責。

走出大門的迪盧克想。

不論弟弟妹妹調皮與否,在關鍵時刻掃去他們前行路上的阻礙,在迷失方向時帶他們回家。這不就是長兄要做的嗎?

離開酒莊沿著西北方向的不遠處是璃月與蒙德的交界石門,跨過這道邊希佩斯的行動軌跡就無法準確探測了。

迪盧克仗著神之眼自以為能清楚的逮到離家出走的妹妹,可他忘了,希佩斯從來不是那種一時興起毫無準備的人。

彆說是她要去往何處的線索,就連她到底有沒有出現過此地光憑元素視野都看不出來。

那些留給希佩斯防身的用來擾亂敵人視線的藥劑瓶,最後被她用在了最親近的家人身上。

迪盧克心底是苦澀的。

像是吃下了一整串不到季節就摘下的葡萄,嘴裡酸澀的發苦。一夜未眠的大腦又沉重了幾分,連眼角都因燥熱染上了紅暈。可儘管蒙德的清晨分明冷的讓人寸步難行。

思及此,年輕的騎士跟隨著直覺加快了腳步。

這麼冷的天,小佩還病著。就算是鬨脾氣,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鬨脾氣。

他不是沒有想過希佩斯早已經離開了蒙德的地界,也不是沒有想過就算他找到了她,希佩斯執拗不願回去的景象...

但是那些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找不到就繼續找,她不願意回去那他就一直跟著她。他要帶妹妹回家,但是他也要妹妹是心甘情願的和他回家。

在那之前,愚人眾的執行官也好,莫名其妙的通緝令也好,就連希佩斯因為無厘頭愧疚的逃避心理都不能將他們這一家人拆散。

他們明明好不容易躲過了「死彆」,為什麼又要自己創造「生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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