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墳(2 / 2)

雖說已經是早春了,但早起還是有些涼的,她迅速淘淨了鼠曲草嫩苗,扔進已經燒開的水裡燙了燙。

直到鍋裡的水微微變色之後,又將其撈起放到案板上,三下兩下剁成碎末,碧綠色的汁水躺在案板上。

她轉身從麵甕旁邊的小缸裡舀出一碗磨好的糯米粉,倒進了鼠曲草碎裡,又從糖罐裡挖了兩勺糖。

三種材料被她揉在一起,很快就成了一個光滑的大麵團。潔白的糯米粉被鼠曲草碎剁出的汁液,染成了淡淡的綠色。

手起刀落,大麵團被分成了均勻的幾等份,又在薑語棠靈巧的手下,變成了雞蛋大小的團子。

一排排整齊的落在案板上,等著上鍋。

醒團子的功夫,薑語棠已經打掃完了剛才摘菜清洗時留下的垃圾和水漬,開始收拾起彆的了。

直到團子出鍋,酒水和瓜果裝進食盒,天色已經開始蒙蒙亮了。

薑語棠踏著晨露出門,街上隻有寥寥幾個趕早攤的人。

今晨的事情鬨得她心間鬱悶,因此她刻意低著頭側臉想避過這些熟人,尤其是迎麵撞上來的劉嫂。

眼尖的劉嫂遠遠地就瞧見了人,大著嗓門問道:“薑娘子,今日不出攤嗎?我還想嘗嘗你做甜水哩!”

“不了,今天我去看看我爹娘。”薑語棠尷尬地笑笑回應。

“呦,瞧我這記性,算著也是到日子了,該去看看了。”劉嫂說著,臉上帶著喜色,拽了拽身旁的胖女人:“這是隔壁村的張嬸子,我先前跟她誇你甜水做的好吃,今日她特地來的,看來是沒有口福了。”

薑語棠朝著張嬸點頭示意:“改日吧。”

“行,那我倆就不耽擱你了,早去早回啊。”道彆完,劉嫂一邊挽著張嬸一邊跟她說著悄悄話。

薑語棠看著那一胖一瘦遠去的身影,歎了口氣,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挎著食盒就往城外去了。

畢竟剛才轉身之際,那二人即便是壓低了聲音,她也還是從劉嫂嘴裡的聽到了“寡婦”二字,而張嬸回頭打量時眼神裡的可惜,她也儘收眼底。

罷了,這本來也是事實。

薑語棠沒有生在大富大貴的人家,她的爹娘都是靠本事吃飯的普通人,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薑家爹做得一手好菜,常常跟著紅白喜事的隊伍跑流水席麵,據說是自己研究出了獨家秘方,許多人家辦席都點名要薑家爹主廚,有時候運氣好了遇上富貴人家,還能給家裡帶回去一些吃食解解饞。

母親李氏雖然也有一手好廚藝,但是薑家爹在家時從不讓她下廚房,都是親自做好了端上桌,因此李氏隻給人做些針線活貼補家用。

隻是偶爾流水席麵大,薑家爹才會帶著李氏一起打下手。一般情況下,隻要爹娘兩人一起出動的席麵都會把她帶在身邊。

至今她都記得那些場麵,父親顛勺,母親備菜,席麵上來來往往穿著錦衣華服的人,看得人眼花繚亂,而這時,她一般都會蹲在角落裡啃著主人家賞的蜜汁雞腿。

當然也有些一天不能來回的,路程較遠的活計,薑家夫婦就會把她托給鄰居照顧。

而那一次,她坐在鄰居家門口等了好幾天,也沒有見爹娘的身影。

小小的臉上都爬滿了憂愁,直到身上被套上了麻衣,頭上被裹上了白布,兩口薄棺停在自家院子的時候,她才明白,她再也見不到爹娘了。

葬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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