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哪裡?”
村正怔怔地望著麵前的世界,表情有些恍惚。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對如月明發動了無鉤條誅的能力,對方並沒有封閉自己的內心,因而他進入到了對方的斬魄刀世界中。
但眼前的景象,未免有些太過真實了。
眾所周知,因為斬魄刀出自於死神靈魂的緣故,所以斬魄刀世界其實是死神內心潛在意識的幻化。
村正見過很多斬魄刀世界,危險、可怕、驚悚、美妙、魔幻,種類數不勝數,但唯獨沒有見過如此真實的。
其他人的斬魄刀世界或多或少存在著虛構的景象,比如村正自己的世界,其實就是無數石柱矗立在湖泊之中的場景。
現實中並不存在一模一樣的景色。
反觀眼下看到的一切,太過真實的畫麵,一度讓村正懷疑自己曾經是否來過這裡。
山坡、土壤、樹木、鄉間小路……
他嘗試著瞬步移動,去探索世界,尋找斬魄刀的痕跡。
道路兩邊的樹木愈發茂密,林蔭垂落,倒顯得環境有幾分陰沉,好似烏雲凝結。
終於,儘頭處,一座森嚴恢弘的神祠坐落於此。
“那家夥的斬魄刀,一定就在這裡麵吧?”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村正踏入了神祠內。
下一秒。
畫麵轉變。
想象中的供奉並未出現,耳邊縈繞著金屬摩擦的碰撞聲,經過催發發酵,進而迸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雷鳴。
神祠變得透明,無數細碎的黑影於其中編織。
無窮儘的深邃黑暗仿佛粘稠的血漿,汩汩地流淌著。
沉重、驚懼、痛苦、絕望的墨色在天穹之上勾勒渲染,直至視線所及的一切儘皆被黑暗覆蓋。
沉寂,化作神社的主色調。
“這是什麼……”
在村正驚駭的目光中,懸浮著的黑色鎖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上望不到儘頭,下看不到末端。
就好像連接著世界的兩端一樣。
無數以靈壓級靈魂形成的精巧結構化作環扣,緩慢地移動著,那震耳欲聾的雷鳴聲音,正是從這裡發出的。
“這難道就是如月明的斬魄刀嗎?”
沒有太多的猶豫,村正於此發動了自己的能力,淡紫色的靈壓光芒肆意迸發,悉數湧動至鎖鏈之上。
然而還未來得及將“反抗主人”的思想灌輸其中,村正便察覺到了異常。
沉重到無以複加的靈壓轟然落下,好似天穹崩塌,世界毀滅。
村正瞳孔驟縮,試圖以自身的靈壓進行反擊防禦,可他的引以為傲的力量在這份靈壓麵前,就好像是暴曬在烈日之下的泡沫。
啪。
破碎聲響起,村正的身軀登時扭曲,四肢百骸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嘎嘣聲響,好似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地將其捏成了球狀。
隨著如樹枝狀的黑影攀附,球狀物迸發出爆裂聲響,一切痕跡被瞬間抹除。
當村正的靈壓徹底消失後,黑影消退,神祠再度恢複了往日的寂靜,黑色鎖鏈懸浮於供桌的上方,依舊在緩緩的移動著。
四周潔淨,不沾半點塵埃。
一如最初。
…………
村正回神,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張嘴便是一大口鮮血噴出,徹底染紅了他那件被血汙充斥的白色大衣。
本就如鬼般的蒼白臉色,此刻更是宛如紙張,就好像是大病了數百年的浮竹十四郎。
他驚懼地望著一臉茫然的如月明,顧不得傷軀,當即爆發出數倍之前的速度,直接閃爍離開了他的身邊。
“村正,你到底在乾什麼?!”
朽木響河出奇的憤怒,如果不是一直以來接受到的良好素質教育,他這會兒怕是已經爆粗口了。
他接連為其創造機會,但村正不僅沒有把握住,甚至還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狽,簡直讓人火大到了極點。
“響河,我……”
村正遲疑,其實他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那從骨子深處散發的極致恐懼,讓他產生了本能上的抗拒。
“這家夥很古怪,我的能力對他無效。”
借助於朽木響河的靈壓,村正傷勢緩和了不少。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免有些氣餒。
麵對追殺的敵人,自己派不上一點用場,反倒頻繁地借用主人的靈壓修補自身。
“既然能力無效,那就用其他方式解決掉他!”
朽木響河的語氣頓時冷淡了不少。
察覺到這一變化的村正,表情發生了微不可查的變化,但很快,內心深處潛在的忠誠很快抹去了不好的影響。
得到朽木響河命令的村正沒有任何遲疑,當即拔刀劈砍,裹挾在身軀外側的靈壓儘數破碎——
融入至手中的刀刃之上,令其上的刃光爆發出可怖的衝擊。
哪怕能力無效,僅憑借自身的麵板數值,村正依舊能表現出極強的戰鬥力。
甚至,尋常的死神隊長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可惜,他遇到了完全不能以常理來喻的如月明。
眼見村正發出怒吼,手持刀刃朝著自己劈砍而來,如月明也不再去糾結那些有的沒的,當即和他戰作一團。
深紫烈焰騰然爆發,化作可怕火柱,燃燒著四周一切。
黑色鎖鏈纏繞在右臂之上,對靈體素質進行二度加持,此刻的如月明感覺自己強到可怕。
一骨!
毫無花哨的一拳轟出。
鎖鏈和刃光碰撞,金鐵交錯,摩擦燃燒,穿雲裂石般的震蕩尖鳴不斷地回響著。
以二人為中心的地麵頓時爆開一圈圈的塵土,大地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無數道裂隙均勻地分布在戰場上。
朽木響河舉起手中斬魄刀,刀尖直指如月明,一層冰霜於刀身之上凝結,極致的寒意於其中醞釀。
“冰牙征嵐!”
大氣之中,溫度驟降!
隨著刀刃的斬落,無以計數的冰雪於刀尖處爆發開來,浩浩蕩蕩地朝著如月明奔湧著。
宛如決堤之洪,所過之處儘皆凍結,裹上了一層厚重的冰層。
“來的好呀!”
如月明咧嘴一笑,靈壓爆發,欺身近前,蠻橫的身軀狠狠地撞在了村正身上,頓時人影倒飛,再也無法牽製他。
望著來襲的冰牙征嵐,他撇撇嘴巴,轉身一個瞬步避開,任由那極致的冰寒與自己擦肩而過。
頭發被凍結了少許,但很快被赤雷蒼炎融化。
一發蓄勢已久的冰牙征嵐,不能說毫無用處,隻能說歪的離譜。
朽木響河雙眼一瞪。
完全沒料到從頭到尾都在莽的如月明,竟然在這種時候選擇了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