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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冰涼的夜色中,稀稀疏疏的小雨雪飄零在H市這座北方小城。
在一處不起眼的胡同巷子裡,蔣凝冬靠坐在路燈杆底下,將飄落在額前發的雪渣子縷了下來,又放在指縫之間揉碎。
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蔣凝冬閉上眼睛,覺得自己像是童話故事中賣火柴的小女孩,隻不過他更慘,他連根取暖的火柴都沒有。
他自嘲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從破了洞的褲兜裡掏出打火機,又掏出煙盒子,可在看到煙盒也空了,火機也沒油了之後,他終於還是崩潰的大叫一聲,將手裡的東西全部扔了出去。
三個月了,都三個月了,彆說買煙的錢,他連房租都交不起,才會被房東趕出門流落街頭!
沒想到他勤勤懇懇教書育人近十年,活到三十三歲竟會是個凍死街頭的下場。
蔣凝冬抱著腿蜷縮起來。
算了,死了算了。
“蔣凝冬。”
有人在叫他,蔣凝冬沒有抬頭,沒有回話。隻當全是幻覺,就算不是,他也不想再跟任何人說一句話。
“蔣老師。”那人又喚了一聲。
蔣凝冬頓時有些驚訝,在他跌入穀底的這段時日裡,已經沒有人再尊他一聲老師了。
他抬起頭,逆著燈光看向來人。
那是個身材曼妙的女人,穿戴珠光寶氣,貴婦氣質一覽無餘。
女人朝著他笑著,伸出手將他從冰冷的地上拉了起來,“我是小河鎮中學11屆高一14班的張玉,您教過我的,還記得我嗎?”
蔣凝冬怔了下,他現在雖然身子不太好了,但腦袋還算靈光。高中14班,他簡直不要太熟悉了。張玉,他隱約記得些,她是那個人的同班同學。
蔣凝冬望著她和善的微笑,木納的點了點頭。
“我聽說了您家裡的變故,沒猜錯的話您現在也找不到工作了吧?”張玉一直笑著,看起來可親極了,“作為被您幫助過的學生,我想我有義務為您介紹一份好工作,您相信我嗎?”
蔣凝冬頓住,相信?自從被曾經最相信的人收拾的遍體鱗傷後,他就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可如今他不相信又能怎樣呢?難道真的把小命丟在今夜嗎?
看著張玉的笑臉,蔣凝冬咽了口口水,點了點頭。
反正橫豎都不好過,再被騙一次,也總好過默默無聞的死。
*
被張玉開車送到一棟彆墅門口時,蔣凝冬好奇的朝內望了望,彆墅很大,但裡麵黑黢黢的,主人似乎已經睡覺了的樣子。
門口早就等待在此的一名小保姆看見了他們的車子,立馬就上前迎了蔣凝冬進來。
蔣凝冬跟著小保姆走進了房廳大門,才反應過來張玉怎麼沒下車,他心中有些發怵,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他慌忙跑到張玉的車子前,拚命拍打她的車窗。
“喂!你送我來這裡是乾什麼的!這是哪裡!”
張玉手把著方向盤,一眼都沒再看向蔣凝冬,她笑了笑,卻全然不是之前和善的意思,隻有挑逗,“有大老板看上你的身子了,好好伺候人家吧!老板高興賞你幾個萬的,不比天天求爺爺告奶奶的給人當家教還被趕出去強嗎?”
張玉這話一出口,蔣凝冬徹底傻了,他不明白自己對張玉做過什麼事情,竟然能被她賣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