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翻出什麼,豈不是讓賀境時丟臉。
這麼想著,宋宜禾伸手去拉他胳膊,正想著讓賀境時坐好。不料他餘光瞥過,隨口提醒了句:“錢包在我褲子兜裡,沒在上衣口袋。”
“……”
回視賀境時坦蕩的眼,宋宜禾沉默。
幾l秒後,眼看他要催促,手指向下挪動,指尖探入褲兜摸出皮質柔軟的薄薄黑色錢包。
宋宜禾的眉心淺皺起,索性破罐子破摔似的,難得煩躁地打開錢包。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他們領證拍的結婚照。
明明不熟悉,在攝影師的要求下,被迫裝作極為親昵的模樣,肩抵著肩,緊密到沒有半點縫隙。
宋宜禾由於緊張,雙眼睜大,神色緊繃。
偏偏此時再看賀境時,上半身稍斜,唇角彎著淺淺的弧,渾身都籠罩著雨後初霽般的愉悅與張揚。
宋宜禾的呼吸細微地滯了兩秒。
“換過好幾l張照片,但感覺就這張最合適。”賀境時靠過來,“感覺怎麼樣?”
宋宜禾低眼,與照片裡的自己目光觸碰。
居然詭異地從中看出譴責的意味。
像是錢包燙手,宋宜禾啪地收起來,眼神遊移,清了清嗓子含混地嗯了聲。
而在她心不在焉的間隙。
賀境時側身看她,神情若有所思。後半段吃飯的過程裡,他的小臂搭在宋宜禾身後座椅的靠背上,始終保持著擁護姿態,有一搭沒一搭地掃過她。
結束之後,一行人在餐廳門口分開。
坐上車,賀境時很快發動車子,回家的途中,因為車內實在太過安靜,宋宜禾順勢扯了話題聊。
但不知怎麼,賀境時看上去有些走神。
等紅綠燈的時候,宋宜禾趁機朝他方向看了眼。
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直到回到家,賀境時將車停進車庫,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庭院與長廊,推開門走進玄關。
宋宜禾剛握著門柄轉身準備關門。
猝不及防地,一片溫熱硬挺的觸感沉沉覆.壓在了她的肩頭,清澈乾淨的薄荷青檸氣息,鋪天蓋地地由上至下籠罩住了宋宜禾。
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了密不透風的味道內。
客廳裡沒有開燈,隻有偌大落地窗外庭院內的幾l盞照明燈光透進,黑漆漆地。
宋宜禾渾身一陣緊繃:“賀境時?”
“嗯。”賀境時忽地低下頭,高挺鼻尖從她耳朵一點點挪動,緩緩細嗅,“今晚見什麼人了。”
宋宜禾:“……”
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敏銳。
宋宜禾頓了頓,恰好就是這驚訝的幾l秒,被賀境時捕捉到
,誤以為是在思考該怎麼隱瞞。
旋即,耳垂軟肉冷不丁襲來微弱痛感。
宋宜禾沒忍住縮了下脖子,偏頭,條件反射地想要避開賀境時的呼吸:“你認識。”
“……”
話音剛落,賀境時帶著溫度的唇徐徐跌落,吻在她的側臉。而掌心正毋庸置疑的扣著宋宜禾的肋骨,漫不經心地將她按在門板後。
兩人在黑暗裡交頸相擁。
宋宜禾被激得下意識打了個激靈。
前麵無路可進,後方亦被賀境時堵在懷裡,她隻能被迫仰頭,修長的脖頸在昏暗拉出精致的線條。
“是嗎?”賀境時的嗓音閒適至極,“說說看,讓我高興了今晚準你自己挑喜歡的方式。”
宋宜禾有點惱了,但越是這樣,她的語調聽上去越是冷靜平淡:“蘇喻然。”
聽到這名字,賀境時揚眉:“他說什麼了。”
宋宜禾不答反道:“你先放開我再說。”
“還跟我談條件是吧。”賀境時的小臂繞過宋宜禾鎖骨,輕而易舉地捏住另一側肩頭,讓她轉身,兩人麵對麵靠著,“你現在沒有開這個口的機會。”
宋宜禾眨眼:“真的沒有嗎?”
賀境時沒有說話。
“可是他告訴我,”宋宜禾停頓,撞入賀境時漆黑深邃的瞳孔,溫聲笑,“我是你白月光的替身。”
賀境時的眼皮突地跳了跳:“什麼?”
宋宜禾耐心重複:“你有白月光。”
雖然不太清楚是怎麼被蘇喻然知道,但曲解著傳至白月光本人耳朵裡,讓白月光以為自己是她自己替身這事本身,似乎就是極其可笑的存在。
這麼想著,賀境時也禁不住地笑出了聲。
見到他這反應,宋宜禾原本還能壓製住的酸澀,一瞬間衝破了封印似的,張牙舞爪地肆虐叫囂。
她沒什麼表情地去推賀境時。
而笑的呼吸顫顫的男人本就失了力,讓宋宜禾這麼一推,居然格外容易地拉開距離。
宋宜禾指尖蜷了下,盯著賀境時半邊被盈弱光線映亮的半張臉,反複舔了舔唇:“你慢慢笑吧。”
“……”
“我回房間了。”
話音落,她真的繞開賀境時準備上樓。
隻是前麵的路又被擋住,宋宜禾瞪向故技重施的賀境時,緊接著,手腕被拽著朝前撲去。
轉眼自己就陷入了賀境時的懷裡。
“是你。”
“……”
如果之前沒有主動提及,沒有主動揭穿,是因為宋宜禾從來不問,以及賀境時不想給她太多壓力。
而此時的全部告知。
大概除了想讓宋宜禾彆亂吃飛醋,安心以外,賀境時也想用用套路,想讓她再多喜歡自己一點。
思及此,賀境時側頭親了下她耳垂往下一寸位置上的軟肉:“橘子糖、e、暗戀白月光以及亂七八糟的初戀,這些都不是彆人。”
“……”
賀境時聲音很輕,卻如雷貫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