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
杜菀下意識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淚。
人魚兩頰緋紅,雙目迷離,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她,像在看杜菀,也像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你在問我嗎?”杜菀茫然地握住她的手,道歉的話脫口而出,“對對不起,是我讓你難受了……”
“為什麼……”左亦嘉聲音裡浸透著痛苦,一眨眼,就是一顆珍珠,珍珠源源不斷從眼眶中滑落。
杜菀起初還拿手去接,誰知道越來越多,如一場傾盆大雨劈頭蓋臉砸下來,把她給砸蒙了。
“左老板,你冷靜一下。”
杜菀捂住人魚的眼睛,強行讓眼淚停下來,“先放開我,有話咱們慢慢說。”
話音剛落,人魚冷不丁撲向她的後頸,尖牙叼住了那塊脆弱之處。
被捕食者鎖定的強烈危險,讓杜菀頭皮瞬間炸開,她渾身僵硬,一時間竟忘了閃躲。
發著高燒的人魚緊貼在杜菀身上,她的皮膚跟著發起燙來,眼前出現重重黑影,意識也開始模糊。
一陣細微的吞咽聲傳來。
魚怎麼會咬人呢?
她來不及細想,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
“嘶——”
杜菀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小房間裡。她立刻摸向頸後的傷口,傷口已經止了血,有些刺疼。
杜菀搓了搓指尖沾上的珍珠粉。
珍珠脆弱易碎,但人魚的利爪可以撕碎獵物,魚尾快速甩動產生的力量,足以拍碎石頭。
祂們,是美麗和危險的代名詞。
差點就死在那魚手裡了。
杜菀仍然心有餘悸。
還有把她推進水池的管家。
這裡的人充滿了敵意,處處都是坑,再來一次,她能活下來嗎?
所以當秘書把離婚協議書擺出來時,杜菀毫不猶豫簽上了大名。
“我可以收拾東西走了嗎?”
秘書驚訝地看她一眼,語氣輕蔑:“杜小姐,我以為你費儘心機進入左宅,會舍不得離開呢。”
杜菀捋了下潮濕的劉海,笑了笑:“不是我的東西強求不來,我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但好在迷途知返,為時不晚。”
一對天生笑眼,如白開水般溫和清麗的五官,共同組成了這張頗具欺騙性的臉。但秘書了解她的惡劣本性,驀然看到這坦蕩的笑容,他怔了一下。
杜菀問第二遍:“我能走了嗎?”
秘書回神,客氣許多:“稍等,左總還有事情要找您商量。”
還有什麼事?
杜菀疑惑,又繼續等了一會兒。
左亦嘉進門,一股熟悉的淡淡甜香味跟著飄了進來。
她的眼神恢複了清明,胸前戴著一條和瞳孔同色係的寶石項鏈,銀發垂至腰間,高貴優雅,又帶著美麗的異域風情。這朵銀色薔薇花從容落座,將手裡的文件拍在桌上。
“恭喜你,得逞了。”
她嗓音清淩淩如流水,聽起來卻格外刺耳,“我不想和你浪費時間,如果對條款沒有異議,就趕緊簽字吧。”
杜菀莫名其妙,拿起文件翻了翻,這是一份自願協助治療知情同意書和保.密協議。
前麵的專業解釋她看不太明白,大概懂了一點。
所以這條魚咬人,是因為出現了不明原因的精神力暴動?
而杜菀,成了目前唯一的藥引子,隻有她才能安撫□□的精神力,讓左亦嘉恢複正常?
也太扯了吧?
我的命也是命!
杜菀想也不想就要拒絕。
“營養費可以再加一倍。”左亦嘉看她的反應,挑了挑眉,似乎早有預料,“我要你不分日夜,隨叫隨到,如果你敢耍什麼把戲,我會送你下地獄。”
“我說到做到。”
她說著勾起紅唇,露出一對小巧尖牙。
什麼營養費?
杜菀飛速翻到最後一頁,視線停留在一行字上,她睜眼、閉眼、再睜眼,來回確認了數遍,不可置信瞪大雙眼。
“怎麼,還嫌少嗎?”左亦嘉不滿地皺眉。
杜菀丟掉協議書,噔噔跑過來,一把抓過她的雙手,兩眼淚汪汪:“夠了夠了!左老板,實在太多了!”
一個月十萬!不對,現在是一個月二十萬了!還完債能攢下一筆,到時候搬出去,可以買台代步車,重新找個班上……
光是想想就很幸福了。
杜菀憧憬起未來的美好生活,再次看向麵前的魚,覺得怎麼看怎麼順眼。
這哪是煞神,這是好魚啊!!!
“啵——”
杜菀不禁在她臉上猛親一口,快活地問:“老板,請問我什麼時候入職?”
左亦嘉捂住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