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2 / 2)

事後來看,江澈是家裡最清醒的人,他所言非虛。

可當時江夢鯉勢欲熏心,根本聽不進勸。

而江芷若則認定了江澈是居心不良,是見不得她好。

當江澈推門出來時,一眼便看見芙蓉花旁滿臉慍色的江芷若。

江澈知道妹妹這是惱了自己,忙解釋道:“你還小,個中利害關係你不懂,哥哥是為你好。”

江芷若恨恨罵了江澈一句:“汝母婢,你算我什麼哥哥!”扭頭就跑了。

那時候的江芷若一如枝頭紅錦爛漫的芙蓉花,還未被苦難吹落在泥土裡磋磨。

她自小心高氣傲,目無下塵,十四歲那年老道士的斷語更使她懷揣了一顆登天野心。

江芷若想要當皇後,她要做這大周王朝最尊貴的女子。

陳留王李照是先皇惠帝的二皇子,今上李熹的異母兄弟。

鳳子龍孫,嫁給他本也不算辱沒了自己,何況目今天下有變,來日方長,焉知陳留王李照就不能遂她的心願。

雖在倉促之間,但家裡還是給江芷若備出了豐厚的嫁妝,令江芷若感到意外的是有兩隻裝滿絲綢的香樟木雕百子大箱。

妝花、織金、宋錦、蜀錦……五花八門,每一匹的造價都堪比黃金,全是林氏自己私庫所出。

那林氏是江南人,她說這是江南嫁女的習俗,兩箱絲綢寓意“兩廂廝守”。

江芷若素來嫌惡繼母林氏,當日卻也為這兩箱絲綢的美好寓意而動容。

隻是當她咀嚼著“兩廂廝守”這四字時,心內竟莫名彷徨焦慮了起來,是夜久久不能入睡。

出嫁之日,江芷若渾渾噩噩,如提線木偶般任人擺布。

全福人給她上頭,“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

白發齊眉?鏡中的她青絲葳蕤,正青春年少。

江芷若突然間驚悟過來,她所嫁的,乃是要從今日起,朝朝與暮暮,同她從這滿頭青絲廝守到兩鬢成雪的人。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男子,而非陳留王這一個爵位,可是關於李照的模樣品性,她自己竟一無所知。

江芷若蹙損眉頭,她這是為著榮耀權勢,夥同她爹把她自己給發買了啊!

鼓樂吹吹打打,鞭炮劈裡啪啦作響,是迎親的花轎臨門了,江芷若的心擂鼓一般樣,她忐忑不安,悔至如燒,感覺糟糕透了。

箭在弦上,她該怎麼辦?

吉時不可誤,兩個喜娘一左一右攙扶起江芷若來,忙忙催促她走。

江芷若惶然無措,腳下如踩棉花,都不知自己最後竟是如何上的花轎。

然而床前卻扇,當她抬頭看見陳留王李照那雙朗星煥彩的眼睛時,心頭的陰霾又一掃而光了。

其人如玉,亂我心曲。

十五歲的懷春少女,確實容易被一副俊美的皮囊所打動,就那一眼,她就喜歡他了。

江芷若不勝慶幸,她的丈夫豐姿英偉,為她所傾心。

洞房花燭,鴛鴦帳裡再咀嚼“兩廂廝守”這四字,江芷若心內有如春蠶吐絲,情思纏綿。

她素來自恃貌美,理所當然地認為她的夫婿也會喜歡她,可飲了合巹酒後往前廳宴客的新郎官是夜並沒有再進洞房來。

江芷若一個人對著兩支龍鳳花燭枯坐到了天明。

第二天裴阿嬌神氣十足地告訴江芷若,昨日夜裡,李照安置在了她的房裡。

就好像迎麵潑來了一盆隔夜的洗腳水,而那一刻,江芷若身上的力氣也彷佛一下被抽乾了。

她躲不開,她無能為力,隻能任由這一盆冰冷發臭的洗腳水把她從頭到腳淋了個透。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成親的頭一夜,怎麼就叫她受這樣的羞辱?

同一天長安傳來消息說,李照的皇祖母太皇太後鄧氏被何進用毒酒害死了,國喪家喪兩重在身,她和李照始終沒有圓房。

但是短短那幾日裡,李照的冷漠和裴阿嬌得意刻薄的言語,就叫江芷若很快明白了,李照打心裡在厭惡她,娶她是權宜之計,是為了江家助他起兵的資財。

江澈在書房的那一番話,不幸而言中了。

江芷若又氣憤又委屈,她出身雖不貴重,但江家大富,她這個江大小姐也是從小金奴玉婢捧鳳凰似的養大的。

她是多麼驕傲的女子啊,李照竟然置她於如此難堪的境地,叫她受這等奇恥大辱!

江芷若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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