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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若見彘奴不答話,無奈歎道:“你又這樣了,你這鋸嘴葫蘆的毛病多早晚能改,你我之間能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嗎?我的信你沒有送?”
“送過去了。”
彘奴知道,大小姐的信裡,除了舉薦自己之外,還詳細講述了江家滅門之禍以及她近十年來的遭遇。
他們兩個要辦的事凶多吉少,怕是都活不成了,江家的冤屈不可不讓她大伯父石逢春知曉。
所以他隨薛巧雲一行人從建康到達長安後,他就先要去送信。
彘奴道:“我本想請薛大姐給我易個容,我再潛進大司馬府,把玉佩和信件放你大伯父看得見的地方去。
薛大姐罵我笨,她在街頭找了個小孩,給小孩買了串糖葫蘆,等你大伯父出門的時候,讓小孩把玉佩和信件拿了過去,親手給你大伯父了。”
江芷若彷佛聽見薛巧雲罵了一聲“哎,呆頭鵝”,不禁莞爾一笑,又追問彘奴:“然後呢?你又乾嘛了?”
彘奴問:“大小姐殺死李俶了嗎?”
江芷若不意彘奴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想起李俶那老畜牲的嘴臉,咬牙道:“嗯,我一劍戳死了他,哼,便宜那個老畜牲。”
大小姐才貌雙全,她要做的事果然能做成,他空有一身武藝,卻是個莽夫,彘奴苦笑道:
“信送到後,我算了了一樁心事,接著就該去找裴阿嬌報仇了。
我問過薛大姐,薛大姐告訴我皇帝住未央宮,皇後住長秋宮,裴阿嬌是婕妤,住在昭陽宮。
但長安的皇宮太大了,我要去昭陽宮,結果跑到未央宮了。
恰好碰上狗皇帝召你大伯父來議事,你大伯父帶來好幾箱東西,搬箱子的太監有一個手抖,我瞧準機會頂替了上去,把箱子搬進狗皇帝的禦書房。
我看到狗皇帝,想到當年他把你丟在通穀,我心裡就來氣,我一度離他很近,近到可取他項上首級。”
江芷若心下一驚,失聲問:“你殺他了?”
彘奴搖頭道:“沒有。他負你太甚,於私,我倒是真想殺了那個狗皇帝,給你出一口氣,家主和公子想也是會同意我的。
可是北方九州好不容易安定,那人若死了,局勢怕是又要亂起來,到那時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你曾說過,那狗皇帝對你雖然不好,但換一個人坐天下,依當時看未必有更合適的了。
那狗皇帝的禦書房裡,布置了好大一個沙盤,用小紙旗在山河地形中標記了好些地方,應該是北朝駐軍的軍事機密。
我一看到沙盤,心裡就有一種預感,北朝統一大周江山是遲早的事。
天下隻有統一了才能安定,百姓到那時才能過安生的日子。
大小姐知我,我也知大小姐,於公,大小姐你是絕不願我殺他的,我就走了。
可皇宮實在太大了,我還是沒找著裴阿嬌,我還迷了路,東躲西藏乾耗了七八天,胡子長得老長了,薛大姐給我喬裝打扮成宦官,這就破相了。
宮裡的侍衛高手有不少,我幾天未進食,也有些體力不支,逃脫不掉,最後被弓箭紮成了刺蝟,再醒來人就躺在咱家馬廄草料堆裡了。”
彘奴少說了一段經曆,他做了鬼,還在長安皇宮裡遊蕩了幾天。
他做人的時候總是找不對路,一做了鬼,想去哪裡,魂魄就飄到了哪裡。
他先去了昭陽宮,見到了裴阿嬌在和她母親清河大長公主哭訴。
“母親也幫我勸勸父親吧,裴家四世三公,父親仗著裴家在士林中的聲望,還想著跟以前一樣把持朝政。
可如今不是先帝那一朝了,陛下和大表哥是不一樣的,由不得你們拿捏他。
如今父親啟奏的事,陛下麵上不好駁他,其實心裡是不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