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2 / 2)

惠帝卻有了王美人,從此獨寵王氏一人。

她當年覺得皇後何氏可憐,尋常人家大婦磋磨妾室也是常有的,她放任了何氏,甚至是給這個皇後撐了腰。

王美人不明不白死了。

惠帝要廢後,說何氏:“凶殘成性,無有《關雎》之德,不可恭承明祀。”

可何、鄧兩門外戚攔著不讓。

用外戚來維護皇權、平衡朝堂勢力是大周李家的政治傳統,可一不小心卻又會威脅到皇權。

何家手握兵權,還有一個皇長子外孫,羽翼已成,難動也。

惠帝向她痛哭說:“兒子貴為天子,卻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還怎樣能保萬民。”不久也抑鬱而終了。

固然是兒子對王美人用情至深,又何嘗不是這個皇帝叫他當得太憋屈了。

惠帝才略深茂,自登基就想建立一番偉業,卻處處為大臣所掣肘,而這一切,都是她這個做母後的一手造成的。

她豈能不後悔。

照兒的性情,和他父皇簡直是一個稿子,她在撫養這個孫兒的時候,對他的情感婚姻便常有一種擔憂害怕。

阿嬌與照兒雖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但做兄妹與做夫妻是不一樣的。

她也勸過外孫女不要太死心眼,世家子弟優秀的大有人在,不妨多看看。

但阿嬌對照兒一往情深,和她說:“外祖母,阿嬌若是不能嫁給二表兄,一生一世都不會再快活的。”

她活得這麼老了,送走了丈夫和兒子兩代皇帝,富貴早享受夠了,所餘心願不過是盼著孫兒李照、外孫女阿嬌這兩個小孽障能夠順遂如意。

她怎麼忍心讓她的阿嬌希望落空,一生一世不再快活?

太皇太後深思熟慮過了,總是要讓照兒娶阿嬌的,孩子們也都大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好再拖了。

但倘若日後照兒跟他父皇一樣,鐘愛彆的女子,她也不會再像當年對王美人那般冷漠,她有辦法護住他心愛的女子。

阿嬌被何氏那個毒婦哄著去陳留國叫回她的乖孫,萬幸照兒有驚無險回到長安,索性就趁這個機會,讓他倆在長安完婚。

等他們兩口子去封國時,她就讓她身邊的賴嬤嬤陪著過去。

賴嬤嬤是伺候她的老人,比宮裡一般的主子都多幾分尊貴體麵,就是她女兒清河大長公主都不敢隨意對待。

賴嬤嬤有積威,讓她同去陳留國約束阿嬌,必不使悲劇再發生。

而太皇太後不知道,那個在她心中可能會再釀悲劇的姑娘已經出現了。

惠帝很重視兒子的教育,在李照很小的時候就給他挑選好了當代有名的大儒,負責教授他經書。

李照接受了很規範的教育,知道婚姻是人倫的開始,是王教的基礎,皇室的婚姻更要為黎民百姓做表率,不是可以兒戲的。

古人說賢賢易色,意思是女子美好的性情和高貴的德行,遠比出色的容貌更加重要。

娶妻要娶賢,而這個蕭雁雁容貌極美,脾氣卻不大好,處事也偏激,她在玄都觀當眾揭露何霜成的陰私,以致何霜成名譽儘毀,處境堪憂。

那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哪有半分的賢良淑德,她就像一隻小刺蝟,又凶又會紮人,根本不是李照所期盼的窈窕貞順的妻子形象。

但他沒有出息,心裡還是割舍她不下。

未見好德如好色者,原來他也隻是個道心不堅的俗子罷了。

可李照這樣問自己:倘若蕭雁雁的容貌長在彆人身上,比如裴阿嬌或何霜成等他認識的世家貴女,難道他就會喜歡她們嗎?

答案是否定的。

那美麗的容顏,是因為屬於那個叫蕭雁雁的姑娘,所以他才一見傾心。

沒良心的小刺蝟並不知道自己為她牽腸掛肚,對他不假顏色,還不時紮他一下。

每當她用那種仇恨埋怨的眼神看向他時,李照感覺胸腔像是被紮出了窟窿,冷風颼颼往裡頭灌,又酸又脹又虛空。

看到她傷心流淚,他更加難受。

蕭雁雁為什麼總哭?她為什麼恨他?

他母親王美人生前居住的宮殿叫做“關雎宮”,是用《關雎》這一首詩來命名的,小時候父皇還親自教他誦讀過。

他懵懂無知,問父皇:“為什麼說窈窕淑女,琴瑟友之,鐘鼓樂之?”

父皇回答他說:“君子好色,要反納於禮。禮之用,是夫婦相處之道,也是治國之道。”

發乎情止乎禮的道理父皇一早就教導過他了,但他卻沒做到。

他幾次冒犯了她,他摸過她的玉足,吻過她的香唇。

他多次回味,因此沒得話給自己開脫,論跡論心,都是他輕佻無禮,無怪雁雁姑娘厭恨他。

但他隱隱又覺得不是因為這個,她看他的那種眼神,不單是厭恨,還有埋怨委屈,竟像是妻子在看負心的丈夫。

他想破腦袋也不明白了,為什麼會這樣?

這些是前世的孽債,今世的陳留王李照自然不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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