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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南北架著一輛驢車——從劉家村買來的——在驢子時不時的昂昂聲中,拉著紀無鋒一路趕往陸容辛居住的朗雲閣。
所幸距離不遠,不過一日路程,在紀無鋒還有氣息的時候,兩人就趕到了目的地。
作為江湖神醫的居所,朗雲閣十裡外開了兩家飯店、五間客棧、八處藥鋪,自行形成了一個小村子,人來人往,熱鬨非凡,村口通往朗雲閣的路口,還立著一塊巨大的牌子,上麵根據陸容辛的情況寫著“今日營業”、“今日休息”或“不在家”。
紀南北駕車來時,那牌子上正寫著“今日休息”。
不過紀南北卻無心在意,駕車幾繼續前進。
村裡人看著往前去的驢車,紛紛搖頭。
當驢車進入朗雲閣五裡之內時,便如同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雖已是秋黃葉落之時,卻因山勢圍攏、湖水豐盈,這裡始終維持著溫暖的氣候,順著青石路走去,花草鮮美,蟲鳴陣陣。
不多時,一座庭院便出現在蔥蘢草木之中。
紀南北跳下驢車,上前幾步,篤篤叩門,口中高呼:“陸神醫,陸神醫!人命關天!求您出手啊!”
一個獨眼老人一瘸一拐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紀南北,用帶著點南域的口音說:“今日休息,你沒看到告示牌嗎?”
紀南北急促說:“老伯,勞煩您通報一聲,我家二少爺快不行了。”
獨眼老人擺擺手:“休息日不接診。”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紀南北聲音拔高:“陸神醫,陸神醫!求……”
話沒說完,一顆石子打在紀南北啞穴上,嘴張張合合卻出不了聲了。
獨眼老人收回手,說:“你太吵了,打擾陸神醫休息。”
紀南北急了,回頭看了一眼驢車,續命丸已經沒有了,紀無鋒現下進氣少出氣多,不知什麼時候就要不行了。
紀南北一咬牙,乾脆用力一跳,扒著朗雲閣籬笆牆,使勁向上爬,然後翻了過去。
朗雲閣內,陸容辛沉眉冷目地坐在矮桌前,手裡拿著木塊,用小刀一下一下地削著。
地上已有很多木屑,還有兩個削廢了的木塊。
屋裡十分安靜,隻有削木塊的聲音。
突然,外麵“砰”的一聲,像是什麼重物掉落下來,陸容辛刀鋒一錯,木塊上多了一道劃痕。
陸容辛盯著劃痕看了看,再無可挽救。再聽外麵易伯正在怒罵,便放下木塊和小刀,起身去看。
紀南北正在躲閃易伯的抓捕,兩人一個四十多歲不能言語左閃右避,一個五十多歲罵罵咧咧猛扔石子,一時間竟誰也不能左右誰。
又是來強行求醫的。
陸容辛瞧了一眼就沒興趣了,隻說了一聲“小曲,送客”。
一個小姑娘應聲而出,“砰砰”兩拳,紀南北直接被拍到了竹籬牆上,蜷著身子倒下來。
“報告主子,送客完畢!”小姑娘晃晃腦袋,神氣十足。
陸容辛拍拍曲歌的腦袋,算是讚許。
紀南北使勁:“唔嗯嗯!”
易伯氣地一邊用石子砸人,一邊罵:“你個挫樣,在這犯嫌,敢打擾陸神醫休息!”
這種強行闖入的事,陸容辛早兩年遇到的多了,早就不在意。他讓曲歌去玩,心裡想著再去柴房挑塊木頭,就吩咐易伯利索點把人扔出去:“彆浪費時間了,直接……”
陸容辛突然看到了紀南北的臉。
他在錦繡山莊見過這個人。
“易伯住手!”陸容辛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不等易伯說話,直接解了紀南北的啞穴,問他:“你可是錦繡山莊的人?”
紀南北咳嗽兩聲,跪倒在地,磕了個頭,卻避而不答,隻說:“陸神醫,求您救救我家二少爺,救救他吧!他快要不行了。”
陸容辛一把拽住紀南北的衣襟,低聲問:“可是紀無鋒?”
紀南北一下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