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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客棧,杜致已經坐著睡著了,紀無鋒沒驚動他,草草換了衣服便去了大堂。
不多時,孔元義也到了。
深夜的客棧空蕩蕩的,兩人坐在大堂中央的桌子上,孔元義叫了兩個小菜一壺酒,小二打著哈欠去了後廚。
紀無鋒喝了一口酒,隻覺得一陣火辣從嘴裡一直燒到胃裡,整個人瞬間就熱了起來。
待菜上來,孔元義才說:“不知劉兄弟是否知道二十五年前的漓川匪患?”
“啊,大概知道一些。”
“那你應該也知道,那次匪患牽扯出了前尚書令曾雲的叛國案。”
“嗯,曾雲被誅了九族。”
“實不相瞞,此事應是有內幕,我這些年四處打探,想要搜集證據,為曾尚書翻案。”
“那與我二叔有何乾係?”
“他那時在曾家乾活,出事後我問過一眾仆役,獨獨他了無音訊,我白日裡乍一看到便想找他詢問當年之事,可他十分激動……我才不得不出手。”
紀無鋒皺眉:“你怎麼確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孔元義說:“錯不了的,曾老於我有恩,我曾去府上拜訪,當時就是他為我引的路。而且今日他一見到我就避開眼神,分明是認識我的。”
紀無鋒不置可否,又喝了一杯酒。
孔元義煩悶地說:“我是不信曾老會叛國的。”
紀無鋒立刻說:“孔大俠,咱們人在江湖,卻還是要遵循皇言國法。”
孔元義喝了口酒:“不瞞你說,劉兄弟,我見你就頗覺親近,這才忍不住和你說一說。隻是這麼多年了,很多事情已經無法追尋……我想請你二叔與我同去京城,再與當年的人對一對,看能否……”
紀無鋒放下酒杯:“那我想孔大俠應該是認錯人了,我二叔同我一直生活在北域,並沒去過中原,更不要提京城了。”
孔元義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什麼,最後隻歎了口氣:“今日之事,是我不對,對不住了。”
紀無鋒起身:“我接受你的道歉,隻是孔大俠日後不要太過心急。”
說完,紀無鋒上樓,隻留孔元義一人在大堂獨坐。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之時,北石崗城城門打開,往來百姓紛紛攘攘。
掛著輕紗銅鈴的馬車飄散著香氣,叮叮當當地行出城門,後麵還兩輛樸素的小馬車跟著。
“這就是薛大家的馬車吧?”
“肯定是了,薛大家今日就走了。”
人們都在關注薛錦年一行,隻有孔元義一人目光追著紀無鋒的馬車。
紀無鋒在車上與他對視,點了下頭,便乾脆地關上了車窗。
城外二十裡坡。
薛錦年的馬車停下,等了片刻,杜致趕著馬車也到了此處。
紀南北、賀烏蘭兩人從薛錦年馬車中出來。
紀南北鞠躬說:“多謝薛大家。”
薛錦年聲音輕柔:“客氣了,不用謝的。”
紀無鋒讓紀南北上了自己的馬車,對薛錦年說:“薛姑娘,此次多謝了。”
薛錦年麵帶笑意,聲音卻惡狠狠的:“元旦之約你可要記得,不然老娘我饒不了你。”
紀無鋒拱手告饒。
兩路人馬分開,向著兩個方向前進。
又向前走到曠野時,賀烏蘭一聲呼哨,一匹棗紅駿馬從曠野深處飛馳而來。
賀烏蘭上馬:“劉八裡,和你做朋友真的很有意思,下次我見你時,你又會是什麼身份?”
紀無鋒說:“下次見麵,你想我是什麼身份?我也好努努力。”
賀烏蘭想了想:“教書你也就那麼回事,我看你身手不錯,不如去做一個江湖上響當當的大俠,如何?”
紀無鋒:“那我爭取吧。”
兩人相視一笑,賀烏蘭駕馬離去。
***
戈壁廣闊,車行轆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