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馬車一路向前,植被逐漸增多,杜致趕著馬,向車內喊了一聲:“前麵應該是有個鎮子,咱們進去嗎?”
紀無鋒打開車窗,眯著眼看了看,咳了兩聲,才說:“去。”
關上車窗,紀無鋒又咳了一陣。
紀南北擔憂地伸手探了探紀無鋒的額頭:“有點發熱。”
他倒了碗水讓紀無鋒喝下,又歎了口氣,說:“都怪我,害你昨天累到了,又淋了雨。”
紀無鋒搖搖頭:“無事,我休息休息就好。”
馬車向小鎮走去,杜致驚訝的發現,這裡的城牆雖然低矮,但路麵修得竟絲毫不比北石崗城差。
等到近前,才看到這裡是土門溝鎮。
雖然城鎮規模不比北石崗城,但這裡人來人往,車馬喧囂,很多異域風情糅雜在中式建築裡,彆有一番風味。
杜致略顯拘謹地駕著馬車,目光忍不住去看那些來來往往的黃頭發、紅頭發的異族人。
紀南北打開車窗,嘈雜的人聲就傳入車內,摻雜著很多土話和不知哪裡的語言。
紀無鋒也向外看去:“真熱鬨啊。”
他此時說話聲音明顯力弱,臉上也泛出不自然的酡紅。
紀南北囑咐杜致:“先找一家醫館。”
杜致應了聲“好”。
紀無鋒身上陣陣犯冷,他找出加棉外衣套在身上,卻仍是止不住把自己蜷縮起來。
等到醫館時,紀南北扶他下車,更是摸著他雙手冰涼。
醫館裡僅一名坐堂大夫,紀南北見前麵還有好幾人排隊,也不知何時能輪到紀無鋒,不禁有些著急。
就在這時,有人帶著不確定的聲音喊他“紀南北”。
紀南北順著聲音看去:“易老頭?”
剛從醫館後麵出來的正是易伯。
易伯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你們怎麼在這?”隨後他看了看紀無鋒,“你家二少爺居然還活著呢?”
紀南北心頭火轟然冒起,正要罵人,紀無鋒輕輕拍了拍紀南北的手,隨後輕聲問:“易伯,可是陸大夫也在這裡?”
易伯不滿地說:“你還記得陸神醫呢?也不知是哪個小杆子,明明陸神醫要求至少每年複診一次,這一轉眼七年過去,不僅一次未見,更是口信都沒有一個。”
紀無鋒苦笑。
易伯哼哼兩聲,才說:“你這是又犯什麼病了?陸神醫可不在這,救不了你。”
話雖然這麼說,易伯卻牽起紀無鋒手腕號了號脈,“嘖”了一聲。
“你能活到現在也是了不起,”易伯搖搖頭,“等一刻兒,我去給你配藥。”
紀南北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什麼來。
紀無鋒心思卻在那句“陸神醫可不在這”上打著轉。
明明已經勸自己放下了……
紀無鋒心裡卻抑製不住地泛出苦澀,苦到他覺得眼前模糊,頭腦昏沉。
不一會兒,易伯拎著兩副藥出來了:“先退熱,再補養,三碗水煎成一碗喝。”
紀無鋒隻能輕聲道謝。
易伯說:“你還是得去找陸神醫,旁的大夫都不三不四的,治不了你這種病。”
也不管紀無鋒聽到沒有,易伯直接把藥塞進紀南北懷裡:“我會把見到你們的事告訴陸神醫的,他雖不說,但心裡卻一直掛念著,我看得出來。”
而後,就見易伯瘸著腿指揮幾個藥童向外搬運藥材。
紀南北看看懷裡幾近昏迷的紀無鋒,乾脆直接把人送到醫館的病床上,請人在此煎藥。醫館的人見是易伯開的藥,便也沒說什麼,直接去煎了。
易伯收拾好了藥材,再來看了一眼紀無鋒,見他還未清醒,便沒再說什麼,直接離開了。
等到藥煎好,紀南北叫醒紀無鋒,迷迷糊糊中喂他喝下,又等了半個時辰左右,紀無鋒發出汗來,體溫逐步降了下來。
紀南北看著睡熟的紀無鋒,雙手合十,默默念著:“謝天謝地,菩薩保佑,這易老頭還真有兩下子。”
直到此時,紀南北才想起來,自從進了醫館,就再沒見到杜致了。
這小子彆是自己跑了吧?
紀南北心中不安,到醫館外一看,烏墨和馬車都在,隻杜致不知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