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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天易人高馬大,背著紀無鋒,一手陸容辛、一手杜致,在山間小路飛速前進,很快就翻牆進了一處院子,尋了間空屋。
闞天易把紀無鋒放在床上:“這是四診堂的病房,平時沒什麼人來,你要什麼我去給你找。”
陸容辛緩了口氣,略一診脈,說了幾味藥材,闞天易立刻就去找了。
從懷中取出金針,陸容辛凝神屏氣,卻覺下針困難,有一股阻力在皮下遊動,特彆是幾處大穴,更是難以入針。
想到紀無鋒曾誇杜致基礎紮實,陸容辛抬頭叫他:“你來幫忙。”
兩人一起扶著紀無鋒盤腿而坐。
杜致坐在紀無鋒背後,運氣至掌,隨著陸容辛的要求,從腰椎向上發力,就覺越向上越費勁,杜致額頭逐漸滲出汗來。
“彆鬆勁。”見杜致胳膊已經開始抖動,陸容辛叮囑他。
終於,杜致運力到大椎,就見紀無鋒身上本來向其他方向分散的黑紋開始回縮,左側脖子皮膚開始湧動,這處湧動看起來比七年前要大不少,陸容辛神色微沉。
陸容辛飛針直入,先將湧起處四周的經脈封住,而後取出一把小刀,伸向那處突起的皮膚。
嘰——!
刺耳的鳴聲響徹四診堂,來看病的歸劍宗弟子們頭暈目眩。
闞天易正抱著一堆藥材往回走,猛地甩頭讓自己清醒,急忙跑回空房,推開門的一瞬間,鳴響更甚,他不得不扶住門框穩住身形。
卻見陸容辛扶床半坐,紀無鋒脖頸處流出黑血。
待刺耳鳴聲消失,闞天易走進屋內,才發現杜致躺倒在了裡側床上。
“發生了什麼事?”闞天易把藥材都放在了桌上。
陸容辛揉著太陽穴說:“是噬蝶幼蟲,我怕它成長太快,放了一些血,沒想到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無事就好,我去應付外麵,你安心給他診治。”
果然,闞天易一出門就遇到了前來查看的四診堂醫師,他幾句話就對付了過去,再回頭,卻見司馬荀陰沉著臉,正站在他身後。
闞天易吹了聲口哨:“呦,這不是司馬長老,您醒了啊?”
“你們還沒走我就醒了,”司馬荀沉聲說,“為什麼紀無鋒身中閻王錄?”
“閻王錄?”
“就是噬蝶卵,你彆和我說你不知道。”
“哦,那個啊,”闞天易嘖了一聲,一臉的不自在,“我也是剛知道的,具體怎麼回事臭小子還沒給我細說。”
司馬荀沉默片刻,才說:“我有點信你了。”
“唔?”
“我說,我有點相信你說的,紀無鋒是無辜的。”
“*****!”闞天易罵了一句,“那你當時非要給投除名那一票!”
“從當時來看,雙青坪血夜就是紀無鋒的手筆,但如今再想卻有種種疑點。一是那天指認紀無鋒的老仆居然就在現場,而後又消失不見,過於巧合。二是雙青坪剛剛出事,宗門就有人提議除名紀無鋒,在他死訊傳來前就完成一切手續,速度之快,引人懷疑。第三,就是他身上的閻王錄,當年剿滅噬蝶這種邪物之時我是在場的,我深知此蠱霸道,若他當年身中此蠱失去理智,屠戮武林一事倒是說得通,但應早早身死,若他是後來中蠱,隻怕是有人想殺人滅口,徹底掩蓋當年的痕跡。”
闞天易愣愣地聽著司馬荀的話。
司馬荀繼續說:“近些年來,天災不斷,朝政不明,江湖勢力錯綜,青鸞閣一手把控天下消息,煬和宮在東洲無冕稱王,中原各個小門派星羅棋布,咱們歸劍宗雖還是西嶺第一門派,但憑呂一平這手平庸的能力,早晚滑退到二等門派,再加上四處流傳的青穹圖和萬壽族傳聞,頗有風雨欲來之勢。他紀無鋒若真是有不軌之心,隻怕早就自立門派,或者再做出幾件如雙青坪血夜一般的大事,而不是如今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你現在想的倒是清楚了。”闞天易嘀咕著。
司馬荀毫不避讓,直視著闞天易:“我當時被熱血衝了頭,的確投了除名的票,但若有證據證明他的確無辜,我必會為其正名。”
“證據?我這些年也不是白過的。”闞天易嘟囔一句,隨即大聲說,“記得你的話啊,我肯定讓你當眾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