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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就有一陣縹緲樂聲遠遠傳來。
不會武功的陸容辛和紀南北留在客棧,紀無鋒和杜致、鄒元一起,順著人流向湖邊的煬和神君殿走去。
越靠近神君殿,樂聲越大,香氣也逐漸濃鬱。
青石路兩旁生機盎然,一捧捧的八仙花深深淺淺交織成片。百姓們身著新衣新鞋,滿臉笑意,不論貧富都規矩地排隊前進。
再走近些,便能看到十分雄偉的神君殿建築,足有四層樓高的主殿沐浴在陽光下,瓦片都閃著光。
隊伍到這就不太能走動了。
杜致小聲說:“咱們火泉鎮趕大集都沒這麼熱鬨。”
鄒元踮起腳四下眺望:“人太多了,咱們還是出來晚了,估計到不了最前麵去看。”
紀無鋒略一思忖,拉住了旁邊維持秩序的一名紫衣小弟子:“這位小道長,打擾了。”
小弟子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十分有禮地問:“請問你們有什麼事?”
紀無鋒今日一身青黛紗衣,素雅沉穩,此時眉眼一彎,溫和一笑:“我們受廣墨上仙邀請,來煬和宮做客,正巧遇上神君生辰,不知我們要找上仙的話,應該去往何處?”
小弟子看著紀無鋒,眼中略帶崇敬:“你們是上仙的客人?上仙今日正忙,不如我帶你們先去後殿休息。”
“真是麻煩了。隻是我和我的兩位朋友都是第一次遇到神君生辰宴,還是想要參與一番。”
“那我帶幾位貴客去偏殿吧,我師兄可以為幾位安排。”
“有勞了。”
三人隨著小弟子進了小路,穿過一片花草後進了偏殿,在一群深淺紫色道袍的煬和宮弟子裡找到了那位師兄,隨後紀無鋒三人便順利地被邀請到了主殿之前的一處涼棚裡,坐上了預留位。
鄒元靠在椅背上,吹著涼風,十分舒適:“你這邀請函果然好用,咱們再不用擠在人堆裡出汗了。”
雖然他們隻在涼棚最後麵,但這裡右前方可以直接看到廣場全貌,左前方可以看到主殿大門,方位絕佳。
很快,涼棚裡坐滿了人,隻他們旁邊這種預留位子還有幾個空餘。
很快,輕柔舒緩的樂聲停了下來。紀無鋒這才發現,這樂聲是一隊樂手在對麵演奏的。
待樂聲再起,便見主殿大門緩緩打開,在高聳巍峨的煬和神君像前,以廣墨為首,兩男兩女緊隨其後,四列弟子再後的隊伍魚貫而出。當他們越過涼棚行至廣場,就見百鳥騰飛,花雨天降。
百姓們一片驚呼。
鄒元不由感歎:“真是大手筆啊。”
樂聲漸歇。
廣墨上仙登上一處小台,向四麵行禮,朗聲道:“風清雲靜,旦逢良辰……”
紀無鋒一耳朵聽著廣墨的致辭,一耳朵聽著前麵幾人的談話。
“何兄,一彆數年,沒想到咱們能在這神君生辰宴相聚。”
“是啊,都是托了神君的福。”
“我聽聞何兄在京城發展不錯,隻是為何突然返鄉?”
“唉,實不相瞞,京城發展機會是多,但風險也大,現在的局勢可不太平。”
“難道是皇儲之事?”
“噓……這可不是我等能夠議論的。”
“咱們清蓮鎮距離京城遙遠,你也不用這麼緊張。”
就見那位何兄左右看看,與他身旁的友人湊得更近了些:“京中幾位王爺不知為何,先後都被捕了,聽聞幾個年紀大些的皇子也相繼被責罰,四嚴路內時不時就要洗地,內城中宵禁頗嚴。”
“真是如此?”
“騙你作何?反正我走前,內城裡已經時不時有官兵出沒,金老弟,你知道的,我膽子小,京城這種地方我可是待不下去了。”
此時,樂聲突然恢宏浩大,向前看去,廣墨身後的兩男兩女走上廣場,站立在四角,開始同聲誦經。很快那些紫衣弟子們應著誦經聲開始唱祈福歌曲,廣場上香煙盤旋,一道彩虹橫貫其上,百姓們陸陸續續都跪了下來。
但涼棚內,並無幾人下跪。
杜致瞪大了眼看著這一切,紀無鋒輕輕拍了拍他,杜致立刻小聲說:“劉先生,有彩虹!”
鄒元嘖嘖搖頭。
紀無鋒同樣小聲說:“彩虹而已,不必驚訝。”
果然,這之後,更多吉兆出現了。
先是鬆鼠、兔子等小動物從林中跑出,聚在廣場四周,似模似樣地聽經,又有兩隻仙鶴在空中飛舞,落於主殿之上。之後,一頭純白的鹿跳進廣場,對著廣墨屈下前膝。再後來,更是有神女天降,在祈福歌聲中翩翩起舞,又在歌聲結束時飄然飛走。
杜致的嘴都合不攏了,就連鄒元都興味盎然。
唯獨紀無鋒,他捏開了一顆旁邊小桌上擺的花生,吃了顆花生仁:“這花生有些炒過火了。”
鄒元讚了聲“厲害”,扭頭過來對紀無鋒說:“你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溟夜閣。”
鄒元:“真沒想到,她們居然肯放下臉麵來跳舞。”
紀無鋒:“怕是日子不好過吧,給的夠多總會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