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停了下來,扭頭看了一眼,說:“好生帶著他,莫要弄得血淋淋的,再嚇到娘娘。”
灰袍太監應了一聲,像是捏起一隻小雞仔一樣,把陸容辛捏了起來,扛在了肩上。
陸容辛的手碰到了旁邊的牆壁,一股鑽心的癢意傳來,他想撓一撓手,卻又被灰袍太監顛了一下,被他肩膀頂住了胃。
手很快不癢了,但嘔吐感越來越強。伴隨著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陸容辛眼下的石階變成了更為光滑的石磚,又變成了短毛的地毯,最後是潔白的長毛毯子。
又一陣眩暈,陸容辛被人按著跪在了地上,鼻間是不知名的清香,還有淡淡的皮毛的味道。
宦官的聲音極儘討好諂媚:“娘娘,這就是那個孩子。”
一雙白皙纖細的腳走近,隨後灰袍太監拉著陸容辛的頭發拽起了他的頭。
“唔……”陸容辛忍不住發出哼聲。
麵前是個豐腴美豔的女子,她柔軟溫暖的手指輕輕摸了下陸容辛的臉,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真是個俊俏的孩子,你叫什麼?”
陸容辛沒說話。
宦官立刻拍了下他的頭:“娘娘問你話呢!”
陸容辛哆嗦著張開了嘴:“鹿崽。”
女人笑了:“鹿?不錯,是個好名字。”
從沒見過的發光的輕紗披在女人身上,隨著她的走動,仿佛流水一般,晃花了陸容辛的眼。
女人回到塌上,歪著身子側靠在一張小桌上,胸前的白皙晃了一晃:“朝月,去。”
“是,娘娘。”一旁的侍女拿起一把匕首和一隻銀碗,向著陸容辛走來。
匕首的寒光步步逼近,陸容辛極力想要掙脫,但無濟於事——刀尖劃破手臂,血紅的噴泉飛濺而出,疼痛慢了半拍到來,但不等陸容辛喊叫出聲,他的嘴就被死死捂住。
一片淚光中,半身血汙的侍女拉起他的胳膊,剛剛被劃破的地方正在迅速恢複光潔:“娘娘,傷口愈合了。”
侍女把銀碗遞了上去。女人坐直了身子,接過來碗來,拿起桌上的一碟紅色粉末倒入碗中,又拿起旁邊一支細弱的蘑菇,把根部浸了進去。隻片刻,那蘑菇便迅速膨大起來,傘麵瑩潤飽滿。
“好,好!”女人笑了起來,聲音如銀鈴般動聽,“鹿崽,有你在,是我們大孟朝的福氣,隻要你乖乖聽話,你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進安,看看孩子瘦的,你平日裡是怎麼照顧的?”
宦官立刻彎著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賠著笑說:“娘娘,都是老奴的不是,沒把小公子照顧好。”
女人紅唇勾起,直直盯著陸容辛:“你可要給我照顧好了,但凡他少了一根汗毛,我都拿你是問。”
宦官連連應是。
陸容辛的頭發終於被放開了,他垂下頭,身上陣陣發冷,手臂上仍有隱隱的疼痛。
被帶走前,陸容辛耳邊傳來女人慵懶的聲音:“沒想到,傳說裡的……,居然真的存在。”
——
“啪”。
陸容辛猛地轉頭,發現是杜致不小心碰掉了木頭小狗。
杜致撿起小狗玩具,再抬頭時,見陸容辛麵色蒼白,滿頭是汗,不由擔憂道:“陸大夫,你要不要歇一歇?”
陸容辛擦了擦額頭的汗,眸色暗沉:“無事。”
杜致被陸容辛格外冰冷的語氣嚇到,不太敢繼續問下去。
忍著腦中的刺痛,陸容辛深呼吸幾次後,又看了一眼旁邊櫃子上的木頭小狗,說:“走吧,沒什麼可看的。”
兩人順著台階繼續向下,陸容辛越走表情越冷,當他們抵達最深處時,格外明亮的光照亮了金玉相間的大門。陸容辛速度不減,走上前抬腳一踹,門開的瞬間,一塊玉石“叮”地掉在地上摔成兩半,他直接踏著碎玉推門而入。
門內,巨大的石室十分高挑,燈火通明,抬頭望去,看不清頂部什麼樣。一尊華美的棺槨奉在中央的高台上,周遭營造了小橋流水、亭台樹木,卻都黯淡無光,隻有溪水緩緩在流。
陸容辛隻略略掃了下四周,便直衝高台而去。
杜致攔住了他:“陸大夫,彆去,小心機關。”
陸容辛嗤笑一聲:“她最討厭這些雞零狗碎的東西,這種長眠之地怎麼會有?”說著推開杜致邁步上去。
她?陸大夫說的是誰?
杜致不解,但還是搶先一步跑上去,就見本應華美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