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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溶洞中,百姓們在鑒明四周圍成了圈,鑒明念誦著經文,徐杭知靠著他昏昏欲睡,一片寧靜。
“我找到了!”一聲歡呼,鄒元揮舞著一遝紙跑了回來,“快看,我找到地窟的圖紙了!”
徐杭知立刻蹦了起來:“我看看!”
鑒明幫他們取來燭火,徐杭知趴在地上,把圖紙鋪了一地,恨不得把臉貼上去查看。
鄒元四下張望,奇怪道:“劉八裡呢?還沒回來嗎?”
鑒明:“未曾見他,剛才他去查探那邊傳來些響動,不過以他的功夫,當不礙事。”
鄒元應聲:“也是,他那人邪性得很,也不知到底有多厲害。”
“這,這果然是孟朝古墓!”徐杭知狂喜地蹦了起來,大叫著,“你們看,這裡借助了一些古墓的通道和機關!”
鑒明拎住徐杭知後脖子處的衣領,把他按回圖紙旁邊:“阿彌陀佛,旁的事你且先緩緩,找到出路要緊。”
徐杭知冷靜下來:“是是是,找出路,我沒問題,很快就能找到。”他又把臉貼回去了。
鄒元看著徐杭知撅著屁股的不雅姿勢,偷偷問鑒明:“這位徐大師為何,嗯,要這樣看圖紙?”
鑒明:“因為他近視,又沒有眼鏡。”
鄒元:“哦。”
兩息後,鄒元忍不住問:“眼鏡是何物?”
鑒明:“他研製出來可以助人視物的,嗯,架在臉上的水晶薄片?”
鄒元點點頭:“哦。”
就在鄒元想要第三次提問時,一個人影從旁側的小洞裡走了出來,正是紀無鋒。
“劉八裡,你快來,我們在看圖……”鄒元咧著嘴就想炫耀自己的發現,但在紀無鋒的臉徹底暴露在火光下後,鄒元猛地停住了話頭,大驚,“你怎麼又犯病了?!”
鑒明和徐杭知也看了過去,就見紀無兩眼湛藍,左側脖子和左側臉頰黑紋纏繞。
鄒元小心地靠過去,摸了摸紀無鋒額頭:“你這病是不是又嚴重了?怎麼眼睛還不對勁了呢?你該不會下一刻就暈過去吧?”
紀無鋒卻此時無法開口回答。
他耳邊一半是噬蝶幼蟲惱人的“嘰”聲,一半是鄒元喋喋的話語;一邊是瘋狂的念頭讓他把麵前的人都殺了,製造血腥的盛宴,一邊是理智的思維讓他去找到地窟出口,帶著百姓們逃離這裡;左半側身體竭力抑製著澎湃的力量,微微顫抖,右半側身體卻開始虛軟無勁,像是麵團。
鄒元注意到了紀無鋒的不正常,他一把攙住鄒元的右側身體,皺著眉,“哎哎”叫喚著:“哎!你,你不會要暈了吧?”
“呼——呼——”紀無鋒呼出灼熱的氣體,“……彆管我。”
徐杭知突然大叫一聲:“找到啦!”
鄒元扶著紀無鋒,說:“不管怎麼樣,先離開這裡再說。喂,你能撐住吧?”
鑒明拿著法杖、拎著徐杭知去探路,幾個還有力氣行動的百姓也開始組織大家互相扶持。
百姓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洞中逐漸熱鬨起來。
“呼——呼——”紀無鋒的呼吸變得更加綿長。既然內力已被激發,他乾脆閉上眼,封了左臂穴道,努力運轉內功去壓製噬蝶幼蟲。
七年間不曾有過內力滋養的經脈此時可謂久旱逢甘霖,不過短短兩個周天,乾涸的經脈就重新滋潤起來,雖未充盈,卻讓紀無鋒體內久違地感到熱意。噬蝶幼蟲瘋狂撞擊穴道,想要通過吞噬內力壯大自己,但身體的強壯卻讓紀無鋒更能有力對抗這隻蠱蟲。
鄒元扶著扶著,就發現紀無鋒自己站住了,再看看他臉上努力向上蔓延的黑紋,略帶疑惑:“你,好了?”
紀無鋒睜開眼,雖仍是藍眸,但顯然十分理智:“先出去要緊。”
恰好鑒明回來,身後還跟著深入地窟的陸容辛一行人。
剛一進入洞穴,杜致就揮著手高興地叫起來:“劉先生!”
陸容辛卻在看到紀無鋒的瞬間心下一沉。
紀無鋒走了過去,神情鬆弛:“你們沒事就好。”
陸容辛看著紀無鋒:“你……”
紀無鋒捏了捏陸容辛的手,安慰道:“出去再說。”
正想轉身去幫助鑒明疏散百姓,一個青年卻立在紀無鋒身邊,臉色漲紅,眼泛淚光。紀錦山盯著紀無鋒,聲音嘶啞,磕磕巴巴說:“少爺,不,師、師父,我、我……”
紀無鋒神色恍然,想要抱住紀錦山,但手頓了下,改成了拍了拍對方的肩:“小山!”
“唔。”紀錦山哽咽一聲。
杜致立刻神情緊張地摳手:紀錦山的師父居然是劉先生嗎?他的劉先生大弟子席位,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