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泱泱正蹲在一樓大廳門口,百無聊賴地看著過往之人:這個年紀太大了,這個臉上有痦子,這個有點胖,這個怎麼頭發這麼少?
秦泱泱兀自歎息:為什麼沒有帥哥呢?
這時,隻聽一陣醇和低沉的聲音:“在下張應慈,請問要谘詢問題,該如何做?”
秦泱泱立刻轉過頭去,就見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唇紅齒白、目若朗星,心中怦然一跳。
這,這不就是她夢想中的儒雅之人?!
秦泱泱迅速跳起來,閃電般整理好裙擺、理順了頭發,翩然而至:“這位公子,正好我也想去谘詢問題,不如一起?”
張應慈見是一位妙齡少女,當即眸光移開了些,拱手道:“麻煩姑娘了。”
秦泱泱內心尖叫:英俊!儒雅!君子!她努力保持麵色不變,但上提的嘴角實在壓抑不住,眼中光芒閃耀。
兩人進入一層大廳,站在谘詢問題的隊伍後麵,秦泱泱細細說著青鸞閣谘詢的事項和這兩天看到的趣聞。
李端玉就在此時下了樓。
她站在台階旁看著張應慈,回想起來青鸞閣前剛剛收到的來自母族勢力的密報——張應慈,寒門子弟,京師學府學子,已拜入萬第榮門下。
本來這樣一個小人物是不該出現在密報中的,但近來張應慈頻繁接觸仙道衛行動司的小隊長李盼山,並通過他秘密接觸到了其他小隊長和中隊長,算下來至少有五人在其交際圈中。再結合萬第榮向來不讚成皇帝追求仙道長生的立場,此番做法便引起了注意。
這邊,輪到張應慈的順序了。
青鸞閣弟子拿出筆墨:“請把想要谘詢的問題寫在此處,若需代筆,可去後麵房間。”
張應慈接過毛筆,餘光掃過四周,一道綢布隔絕了兩旁的視線,提供紙筆的小夥子已經將目光斜向一旁,就連和他排在前後的秦泱泱都止步於五步之外。
他提筆寫下了自己的問題,將紙對折,再對折,放入信封中。
“麻煩了。”張應慈遞過信封,同時從箱籠中取出十兩銀子放在桌上。
青鸞閣規矩,來提問者,不論問什麼,都需先繳十兩銀子,若有答案,根據答案等級補齊缺款則可獲得,若無法答複則會退還五兩。
小夥子在信封上印上號碼,同時奉上了同樣數字的號牌:“您客氣了,這是您的號牌,請保管好,等待答複。”
張應慈看了眼自己的號碼:“多謝,大概多久能得到答複?”
小夥子禮貌回複:“一到兩個時辰,一旁的‘怡景軒’有食水提供,客人可去小憩片刻。”
張應慈點頭離開。
後麵的秦泱泱立刻跑了過來,不等小夥子說什麼,就興衝衝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問題:第一,我前麵提問的人叫什麼名字?第二,他是否婚配?第三,他家庭背景如何?
秦泱泱一手亮出半夏瑤仙宴的請柬,一手提著寫了問題的信紙,壓低聲音道:“這三個問題,你們能打聽到嗎?”
“額,這個……”小夥子咽了下口水,“可以是可以,不……”
“那就這樣!”秦泱泱迅速把信紙折好塞進信封裡,“快,把我的號牌給我吧!”
拿了號牌,秦泱泱急忙跑出綢布的範圍,目光在廳內四下梭巡,卻沒看到張應慈的身影。
“人呢?”秦泱泱尋了個方向,找起人來。
而此時的張應慈,已被李端玉邀到了青鸞閣三層。侍女荷晴對此沒有任何阻攔。
張應慈疑惑道:“這位姑娘,不知您找我是有何事?”
“姑娘?”李端玉笑了起來,“這稱呼倒是有意思。”
荷晴給兩人斟了茶,退到一旁不遠不近的地方。
李端玉瞧了一眼,滿意荷晴的規矩,這才對張應慈說:“張應慈先生乃是萬大人弟子,萬大人事務繁忙,擠不得時間與我,今日能請到先生,實屬幸運。”
見李端玉能道出他的身份,張應慈立刻正色起來:“當不得一聲‘先生’,喚我名字就好。卻不知姑娘是?”
“你可喚我赤蓮仙子。”
赤蓮仙子!
張應慈心頭一晃,起身端端正正行了一禮,說:“草民張應慈,見過惠合公主。”
“惠合公主”的稱呼一出,本是抱著隨意問問看心態的李端玉,突然就對張應慈真正起了興趣:“哦?為何如此稱呼我?”
“煬和宮仙子自是超凡出塵不理俗物,但既然直言我與老師,想必您不是以煬和宮仙子身份與我相談。”
“那麼,你覺得我想與你談些什麼呢?”
“不論何事,都要先向公主殿下請罪。前段時間,洪水災情凶猛,老師奔波各地,忙於查看災情、賑濟災民。他曾與我言,得殿下垂青,幾次相邀,實乃大幸,但困於災後重建,難有時間赴約,學生在此代師賠罪。”說著,張應慈站起身來,鄭重一揖。
李端玉也起身,回以一禮:“萬大人大義,惠合仰慕,怎敢怪罪。”
兩人坐回椅上,自是客套一番。
張應慈見李端玉氣度昂然,身姿挺拔,舉止間開合有度,絲毫不見羞澀扭捏,不似京中後宅閨秀,反而更似英朗男子。
李端玉笑言:“先生雖然年輕,但氣量宏大,談吐非凡,怪不得萬大人納入門下。”
“公主謬讚,應慈也是僥幸得老師青眼。”
李端玉沒理張應慈不稱“先生”的事,隻是說:“冒昧打聽一下,不知張先生此次來青鸞閣,是問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