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白牆高佇,極目的書架望不到頂,中央一張書案席地,案上銅爐點著熏香。
書架前,一個神秘而挺拔的黑色身影,持卷背對著盛旎歌。
盛旎歌的心跳猛地急促起來。
察覺到什麼,那人握著書卷倏然轉頭。
那雙漆黑的雙眼,與盛旎歌的視線隔空交彙。
盛旎歌狂亂跳動的心臟在瞬間靜止下來。
周圍所有聲音都消失了,隻
有她的心跳聲。
她一瞬不瞬凝視著對麵那張臉。
是他。
真的是他!
盛旎歌眼眶裡濕意霎時沁出,潸然一笑,唇瓣微啟,張口就喚出了他的名字:“周…”
“出去。”
男人目光泠泠盯著她。
盛旎歌愣了下,欣喜地道:“周景臣,是我。我是盛旎歌啊!”
“誰許你到這來的,出去。”
男人一身黑色長裝,及肩黑發半束,麵如冠玉,五官冷俊。
然而他此刻麵無表情,看著盛旎歌的漆黑眼眸中,甚至有一絲幾不可見的厭惡和冷意。
他為什麼用這麼陌生的眼神看著她?
難道他不認識她了嗎。
盛旎歌絕不會認錯。
這張臉,即便是隔了一千年,她也絕不會認錯的。
文鴛和茉莉她們,靈魂穿越後都還記得前世的事情,難道他不記得了?
“周景臣,你不記得我了嗎?”
盛旎歌輕輕走到他麵前,試圖讓他想起自己:“我是盛旎歌啊,你難道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
男人卻在她走近前時眼神一冷。
連帶他周圍空氣同時一滯。
盛旎歌還未走到他的跟前,眼前景物便遽然一閃,好似有一道透明的水幕將她整個人罩出了。
天旋地轉間,也許這一瞬很漫長,也許這一瞬很迅速。
總之,等盛旎歌回過神來時。
她整個人已經不在茶室之中了。
她震愕地看著四周。
四周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繁華街景,三五成對的年輕人在廣場前舉著手機拍照,對麵馬路上車水馬龍。
而她,好似魂遊天外一般,突然站在博物館大門外。
盛旎歌摸了摸自己胸口。
她的心跳很快,呼吸很急促。
方才見到他時的心情,還未平複。
“……”
她轉身,回頭看去。
銀灰色極具現代設計的博物館,仍舊靜靜矗立在那。
如果不是盛旎歌確定自己剛剛闖進了那個陣法中,那麼她可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經曆最近太離奇了,而出現神經錯覺。
可那不是她的錯覺。
盛旎歌很篤定,很確信。
她剛剛見到了周景臣。
一個早就已經死了的人。
但是他現在好像不認識她了,甚至……甚至還對她有些抗拒和反感。
盛旎歌垂下眼眸,無奈一笑,雖然上輩子時,他也從未對她有過什麼溫柔辭色,但至少,不是這種……
盛旎歌思索了會兒,在心頭斟酌那種奇怪感覺該如何形容。
那是一種很單純的厭惡。
他的眼神,在看到盛旎歌的第一眼,就露出了那種不假思索的厭惡和冷意。
雖然他控製得極好,但盛旎歌實在是太熟悉他那張臉了。
熟悉到,他的每一個微表情,每一個斂眸抿唇的下意識動作,她都了若指掌。
那就是厭惡。
他在厭惡她,為什麼?
如果他還帶著前世記憶,不會不記得她。
可如果他有前世記憶,為什麼又要作出不認識她的樣子。
他到底是周景臣,還是隻是一個和周景臣長得一樣的現代人?
盛旎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疑惑和不確定中。
這時,她的手機震動起來。
茉莉給她打來電話:“殿下,您逛完博物館了嗎?我這邊結束了,過來找您。”
這通電話讓盛旎歌冷靜下來,她按下紛亂的心緒,應了句:“逛完了,你過來吧。”
掛了電話,盛旎歌抬頭,定定看著麵前的博物館。
“周景臣。”
她唇齒無聲輕含這個名字。
半晌,她莞懶一笑。
記得又怎樣,不記得又怎樣?
上輩子時,她一眼看中這個男人,可以在皇城榜下當眾點他為自己駙馬。
這輩子,她照樣可以重新把他追到手。
管他什麼時候,她盛旎歌看上的男人,就絕沒有放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