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野蠻人的信使(1 / 2)

正像格雷恩所說的那樣,如論如何,萊利克和他的騎士團的回歸,對征討野蠻之地的大軍來說,都是一個最好不過的消息了。

他們不必再擔憂來自海盜的襲擊,狼族的力量在開戰之前就已經被一支隱藏的英雄部隊削弱了。當真正的戰鬥來臨之前,還有像萊利克這般勇猛睿智的將軍站在身邊,那才是所有人都會期待著的幸運啊!

接下來的三天裡,後續大軍源源不斷開近堡壘地區,狹小的地域一下子擠進了數萬大軍,頓顯擁擠不堪。大軍抓緊時機休整,紫竹國騎士團在開進途中丟棄的戰馬、盔甲和武器,也全部得到補充。諸王對毫不費力就占據了野蠻人的關隘紛紛表達著不可思議的興奮。這也預示著東征的前途一片坦途,光明已現,野蠻人的覆滅已不可阻擋。可現在還不是慶祝勝利的時刻。羅阿洛德軍團又一次在前方受阻,他們已經就地安營,等待大軍的支援。所以,還未等到所有的部隊集合完畢,格雷恩等人已經帶領著阿波多利軍團和黑森林軍團出發了。

布滿碎石的道路狹窄,兩旁全是陡壁懸崖,呼嘯著穿過穀底的山風強勁粗暴。兩個軍團迎著寒冷的風,不敢有稍許鬆懈,一邊加強戒備,一邊加快行進的速度,終於有驚無險,在第二天深夜到底了克林戈王的營地。

剛一見麵,特林維爾就笑著問道:“好家夥,這些野蠻人終於肯當麵攔住我們的去向了嗎?”

克林戈王和歐瑞斯將軍等人對他豪爽的性情再熟悉不過了,他們都苦笑著回答他:“如果野蠻人肯那麼做,我們也就不會這樣發愁了。事實上,我們被堵在這裡快三天了,付出了幾百名戰士傷亡的代價,可我們連野蠻人的正臉還沒看到呢。”

特林維爾等人滿臉的疑惑。格雷恩不動聲色,問道:“克林戈王,這是怎麼回事?”

“說來慚愧。”克林戈王說道,“我們被前麵的穀口堵在這裡,我麾下的四千戰士已經發起了幾次衝鋒,可是很遺憾,我們根本無法靠近,敵人的攻擊很犀利,沒有可乘之機。為了減少無謂的傷亡,我隻得下令停止進攻,停下來等待格雷恩先生的到來。”

格雷恩安慰他。“您做的沒錯,克林戈王。我想現在就去穀口看看,可以嗎?”

克林戈王攔住了他。“格雷恩先生,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又何必急於一時呢?再說,現在已經很晚了。如果明天會更亮一些,不是能看得更清楚嗎?”

於是,格雷恩沒有固執己見,他們也的確需要休息,解除一整天行軍的疲勞了。

天剛蒙蒙亮,他們就出發了。天地之間,細雪飛舞,灰蒙蒙地,依舊冷酷嚴寒。這並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出行的好天氣,可即使這樣,也無法阻止格雷恩他們前往穀口一探的決心了。

遠處黑色的山峰連綿不絕,暗影重重,讓看到它的人心情沉重。麵前那一小片稍平緩的土地,遍布碎石,坑坑窪窪。他們小心地駕馭著坐騎,馬蹄聲在幽暗寂靜的山穀回蕩著。

他們一路前進,離穀口越來越近。

“格雷恩先生,”克林戈王拉住了馬。“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敵人的弓箭已經能夠到我們了。”

他們紛紛拉住馬頭。幾百步之外,兩道峭壁相夾,狹窄的穀口深邃幽暗。那些嵌在山石裡,灰蒙蒙的堡壘堵住了麵前唯一的通道。野蠻人把守的堡壘裡,此刻卻靜悄悄地,仿佛山穀裡人喊馬嘶,那些野蠻人卻像什麼都聽不到,也看不到似的。可是眼前的平靜是虛假殘忍地。不遠處倒在開闊地的那些早已僵硬的屍體,上麵插滿了弓箭,觸目驚心,讓人渾身冰涼,如陷冰窖。

歐瑞斯將軍滿麵羞愧,他低聲說道:“我們試過幾次,可是除了付出更多戰士的生命,我們也沒有太多辦法,戰士們的遺體隻能曝屍荒野,實在是羅阿洛德的奇恥大辱。”

所有人都下了馬,眺望著穀口關隘。野蠻人挑選了最險要最牢固的地方修築了堡壘,雖然隻是遠遠一撇,格雷恩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穀口寬不過百步,峭壁陡直險峻,怪石嶙峋,犬牙交錯,意誌薄弱的人即使遠遠觀望,已是目眩神飛,心生寒意,卻步不前。穀口前的開闊地帶,毫無遮擋,任誰膽敢發起衝鋒,都是白白送命而已,毫無勝算。雖然一個野蠻人的影子都沒有發現,可是格雷恩卻越看越心驚。他的心思飛速盤算謀劃著,卻一時也想不到好的辦法突破野蠻人的阻擋。而且,這種艱難是即使付出更多流血犧牲,依然令人絕望。

賽爾從後麵趕過來,他對多蘭赫爾說道:“殿下,請允許我去前麵試探試探。”

多蘭赫爾剛點點頭。特林維爾急忙說道:“還有我。賽爾先生,請讓我和你一起去吧。”

賽爾回頭看著他,微微點點頭。特林維爾頓時喜笑顏開,看到阿卡阿卡也躍躍欲試,他伸手攔住了他。“嘿嘿。這次不用你,阿卡。你就在後麵好好看著吧。”

格雷恩也叮囑著:“特林維爾,賽爾,你們小心一點。見勢不妙就趕緊退回來。”

“放心吧,老朋友。有我和賽爾先生一起,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他們摘下斧子和長矛交給隨身的士兵,每人又從隨行衛隊裡挑選出一麵順手的大木盾。然後兩人相視點頭,一手持盾,一手持劍,猛地衝了出去。

眾人在他們身後死死盯著他們狂奔的背影。

他們向前飛奔了大約一百步,穀口鴉雀無聲。道路上灑滿黑色的血跡,凝結成冰,猙獰殘酷。

他們把盾舉在胸前,再一次目光相視,卻沒有放慢腳步。離穀口已不到二百步,眾人的心都懸了起來。身邊腳下,那些毫無生命的軀體倒臥在他們快速突進的路上,淒慘醒目。他們目不斜視,又加快了腳步。

突然,賽爾大喊一聲:“特林維爾,小心。”

他的話音未落,無數羽箭鋪天蓋地,黑壓壓如飛蝗般阻截了他們前進的方向,連他們想退回去的道路也給截斷了。

不過,大個子維卡可從來沒有想過後退!

他用木盾護住身軀頭顱,手中的劍撥打著迎麵而來的羽箭。長劍觸碰呼嘯的羽箭,隻聽“叮叮當當”的聲音,隻是瞬間,他們手持的木盾上就釘滿了箭枝。

賽爾沉穩如常,手中的劍擊落數不清的箭枝。他們來不及相望一眼,又向前推進了足足五十步。

穀口射出的箭枝勢大力沉,特林維爾手中的木盾也感受到來自蠻族的襲擊,越來越沉重。離他們已經數百步之遙的阿卡阿卡急得圓睜雙眼,咬緊了牙關。沒人敢大聲喊出他們的擔心。這時,被野蠻人的箭雨圍在中心的兩人,隻要稍一分心,後果不堪設想。

頂在胸前的木盾上密密麻麻釘滿了餘勢未消的野蠻人的箭。特林維爾大喊一聲:“賽爾!”

賽爾用同樣洪亮震動山穀的聲音回答著他。“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嘿嘿!那就讓我們再往前走幾步看看吧,我倒要看看這些家夥能有多大的勁兒!”

他們伏著身子,耳邊呼嘯而過的箭發出尖利的聲響。他們甚至已經能聽到隱藏在堡壘後蠻族拉動弓弦時的大喊大叫聲。

猛地,“篤”的一聲,特林維爾手中的木盾被來勢凶猛的箭擊碎,一角崩碎,碎木四濺。穿透了木盾的箭正射中他手中長劍的劍柄,震得他手臂發麻。

特林維爾不懼反怒,正要舉著殘破的木盾繼續向前衝,賽爾已經閃身擋在他麵前,舉起手中的盾牌。

“特林維爾,彆犯傻!我們退!”他的聲音沉著卻又嚴厲。

特林維爾不由自主“哎”了一聲。他彎下腰跟在賽爾身後,一邊用劍撥打著羽箭,一邊慢慢向後退。

狼族的箭更猛更密,如狂風吹過幽暗的山穀。兩個人且戰且退,突然,特林維爾的身邊一個影子閃過,他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賽爾的聲音充滿了感激和焦急。

“殿下!”

特林維爾剛剛聽到阿卡阿卡的笑聲,一麵木盾已經擋在了前方。

“賽爾,”多蘭赫爾同樣用木盾遮擋著漫天飛蝗,緊緊護住了賽爾。“我們一起退!”

“主人,”頭頂四周數不清翻飛的羽箭沒有阻擋住他忠心的仆人衝過來的腳步,當然也彆妄想能他讓停止不失時機的埋怨和嘮叨。“彆忘了你曾經說過,到哪兒都要帶著我的!這次你又食言了。”

特林維爾和他躲在同一麵盾牌下,心中感動,卻粗聲粗氣地說道:“還用我帶著你嗎?你這個家夥什麼時候聽過我的話?你這不是自己又跑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