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愛闖禍的巨人(2 / 2)

看到格雷恩正要反駁他的治安官,他笑著擺擺手說道:“現在可不是你們辯論的好時機。我們不是應該更加關心的是那個你們口中的‘大個子維卡’,到底是個清白的好人,還是個胡作非為的混蛋嗎?好了,治安官大人,你把犯人帶來了嗎?”

“陛下,已經遵照您的吩咐,我把他帶來了,就在外麵。請陛下放心,有好幾個士兵在看管他,他會老實點的。”尤葛納躬身說道。

格雷恩聽到特林維爾就在外麵,他顧不上和國王打個招呼就跑出門去。

在走廊的儘頭,有一小隊士兵分列站立,中間是他們嚴加看管的囚犯。他的朋友看上去很輕鬆,正若無其事地左顧右盼,活動著還被綁縛著的手腳。那些士兵倒是都很緊張,一眼不眨地片刻不敢放鬆了警惕。

他看到格雷恩向他走來,頓時高興地大聲喊道:“唉,格雷恩,我在這兒呢。唉,我還以為要到明天才能見到你,我還正為此而感到遺憾呢。請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格雷恩看到特林維爾一如既往地精神飽滿,他放心了很多。“好朋友,我可是等不到明天才見到你了。請問你又是為什麼會在這裡?”

特林維爾不好意思地笑了,想抬手搔搔頭發,無奈手還被捆著,隻好尷尬地微微一笑:“唉,這不是我的本意啊。好朋友們無論在哪裡相見,都比在這個沉悶的王宮裡要好得多啊。是的,我今天才知道確實是這樣的。要是不能痛快地大聲說話,想笑就笑,無論打翻了幾把椅子或者打碎了幾隻酒杯,都不會有人來斥責你,那才是好朋友相聚的地方。很顯然這裡不是。所以我才會這麼晚還被帶到這裡了。我猜,說不定是哪位大人物要見我吧?”

格雷恩也給他逗笑了,“這裡可是王宮啊!你猜,還能有誰會這麼晚了還想見你呢?”

“你的意思是國王陛下要見我了?”他說,“這可是讓我有點兒吃驚。”

“同樣吃驚的還有我呢!特林維爾,我的朋友。我們分彆了十七年,這十七年裡會發生很多事,可是我相信,就像你曾告訴過我的,你永遠也不會變。我剛邁進這座城市,就親眼看到了人們是多麼喜歡你信任你。這樣的人,品德是無可挑剔的。我相信你。可是,王國治安官的嘴裡說出來的那個人,好像也是你呀。特林維爾,你好像真的沒怎麼變呢。還是那麼沉不住氣,愛打架呢!”

格雷恩覺得相信他的朋友是一回事,也有必要讓他知道,有的時候冷靜比得上最有力量的拳頭。他一邊解開綁著特林維爾的繩索一邊說,“那又怎麼樣呢?據我所知,你好像是打贏了。可你還得小心點兒,很多時候,勝利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特林維爾馬上就明白了格雷恩話有所指。他鄭重地說道:“格雷恩,我知道有的時候我的脾氣會有點暴躁,我也不敢說我永遠都是對的。但請你相信我,我不會使‘你的朋友’這個稱呼蒙上哪怕一點點的不光彩。你會認為我是配得上做你的朋友啊!”

格雷恩用力地揮著手臂,大聲說道:“好啊,特林維爾。如果說剛才我還有一絲對你的懷疑,請原諒我吧。我依然對你充滿了信心,我會和你站在一起。見到國王陛下,請你如實講出所有的一切吧。”

特林維爾被帶到了國王的麵前,他還是第一次距離阿波多利的君王如此之近。他從懂事起就被國王的威嚴和風度折服,小小的心靈裡,阿波多利的國王是無與倫比的崇高。無論他有多少桀驁不馴,一見到國王也躬身施禮,然後直起身子看著國王。

這種直視並沒有給國王帶來太多的不快。他很知道,像特林維爾這樣的來自王國底層的子民,他們隻是欠缺一些禮貌,而不是忠誠。他不能苛求一個從沒進過宮殿的人會做的有多完美了。

他心裡太清楚了—跪在地上的不一定忠心耿耿。

歐爾津國王也在打量著特林維爾,心裡暗自稱讚。特林維爾雄偉矯健的身姿讓他很是喜歡,儘管他平時也能聽到過一些關於“大個子維卡”的各種傳聞,還是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威武的壯漢。

國王的心裡對他有了些好感,同時也有些微微的失望:“這樣的漢子本身就應該在王國的軍隊裡為國家效力啊。”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微笑起來。

“你就是特林維爾?”

“是的,陛下。很榮幸…….”。

國王打斷了他的話:“你認為在深夜裡放棄寶貴的睡眠,隻為了見到一個罪犯,我會感到榮幸嗎?”

儘管國王是特林維爾非常尊重的人,當聽到有人叫他“罪犯”,他心裡的對榮譽的無上珍重讓他頓時忘記了對麵坐著的,是王國生殺予奪的最高統治者。

“罪犯?您說罪犯!陛下,難道法庭已經不經審判就定了我的罪了嗎?作為一個普通的阿波多利的公民,我愛惜名譽勝過我的生命,我不能允許有人這樣汙蔑我。即使是您,阿波多利的國王也不能!”

國王站起身來,走到特林維爾的身邊。國王本身也是身材高大,但是仍比特林維爾矮了半頭。他饒有趣味地圍著特林維爾轉來轉去。格雷恩和尤葛納都站在一邊,各懷心事地看著屋子當中的這兩個人。

“難道不是嗎?”國王說道,“那個經常在酒館惹是生非,口出不敬的不就是你嗎?蔑視王國的力量,自己去充當救世的不也是你嗎?抓捕罪犯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你明白嗎?不要以為今天我獎賞了你,你就忘記了做人的本分。最近我還聽說,你公然藐視最高會議發布的征兵令,拒絕進入王國軍隊為國家效力。這些以前沒有人去管教你。可是,在我的宮殿門前辱罵宮廷守衛,動手打傷他們的難道不是你嗎?僅憑這一點,法律難道不能裁判你的罪行嗎?”

特林維爾反倒笑了:“我在阿波多利難道不是自由自在的嗎?我難道不能憑著我的本性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嗎?陛下,我從來不為自己以前的生活感到羞恥。恰恰是這種生活讓我感到,做一個自由的人有多麼快樂。對此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來為自己辯解,因為那樣反而讓我感到羞恥。至於陛下剛才說的在宮門外打架的事情,隻怕也不是您所想的那樣。”

尤葛納尖聲說道:“陛下,這是毋庸置疑的。就是他首先辱罵了陛下的守衛士兵,被他打傷的衛士都可以作證。這是無論怎麼狡辯都不能抵賴的。”

特林維爾輕蔑地說道:“尤葛納大人,當你見到我時,事情都已經結束了。我被你強行帶走的時候,我也是為我的尊嚴而反抗,即使打傷了你的人,難道我反而要被扣上可恥的罪名嗎?而你,王城治安官大人,你不問緣由,就把一個清白的人關進你可怕的監牢,你不覺得有愧於陛下和百姓對你的信任嗎?”

尤葛納的臉色陰沉,但是他堅持特林維爾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