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料定他大事難成(2 / 2)

織明 蝸牛非牛 6261 字 6個月前

四、前隊須留精兵五百,以備賊之衝鋒;後隊亦須留精兵五百,以備我之救敗;中間大隊亦須分出五百,以護輜重。前隊若遇小挫,則後隊精兵出擊,以救敗;若前隊得勝,則後隊精兵不動,專等收隊時在梢尾行走,更備救急,不可輕出。

五、賊不入射界,炮銃皆不得發,違者立斬,並罰其上官;刀盾槍矛近戰對殺之時,須讓賊先動手,我後動手,待頭一下已過,第二下未來之時,我好撥他頭一下,正好可擊殺他。”

條條款款羅列極細,張誠更是字字斟酌,句句細思,要知道這些條例一旦製定完畢,將作為此番中州與闖賊對戰的根本原則,可是要發行到全軍各營將官知曉,實難更易。

孫時相與胡以溫因與其他各將不同,他們住所就在張誠的中軍行轅大帳旁邊,所以並未急著歸去,而是與劉承祖一同留下,準備遵照張誠審閱意見,對《作戰條例》進行最後的修改。

此刻,他見到張誠麵上露出滿意的神情,便在一旁插言說道:“我師有此營規,無論各營調撥何處,事勢緩急,隻須嚴守此法,日行三四十裡間,半日行路,半日築營,糧藥隨帶,到處皆可立營築壘,勞逸饑飽之間,大可節養其體力,體恤其艱苦,以此用兵,中州賊亂,何愁不平啊!”

胡以溫也在一旁附和道:“依此‘條例’,我師對戰李賊,當能自立於不敗之地,得致人而不致於人之效!”

“這也是沒有法子的辦法,還不是給李賊逼的?”

永寧伯張誠搖頭苦笑著繼續說道:“中州糜爛,處處皆是賊,就算偶有州縣無賊,亦難有餘糧供我大軍補給。可數萬將士總不能餓著肚皮與賊為戰,所以才要穩紮穩打,不可輕敵冒進,不惟糧草補給困難,一旦打了敗仗,那傷亡的可都是我宣鎮兒郎啊!”

張誠放下了手中拿著的那份手稿,轉過身望向北麵窗口,歎息道:“自古以來,當兵吃糧,天經地義,當今皇上也不想不願差餓兵出戰,可觀中州之實情,旱蝗肆虐,饑民遍野,賊寇橫行,又有哪一座州縣尚有餘糧,可供我大軍食用?”

“就算有些州縣尚能支給一些錢糧,也是錢多糧少,完全不夠。”

張誠起身走出大帳外,吹了會晚風,才又說道:“我之所以遲遲不肯全師渡河,便是在等候山西、大同那邊糧草,再加張督臣那邊督運的畿北和山東糧秣。

屆時豫北原武、封丘兩處地方,便可成我師在豫南征戰賊兵之根本,有‘大河船隊’在我手中,糧草火藥炮子源源不斷運過大河南岸,就算不能一戰敗賊,那也能將其拖垮在開封城下!”

“伯爺定略,我師在中州行軍作戰,自備糧秣輜重,每日埋鍋造飯,不須向州、縣索米供應,便無後顧之憂,將士日行僅四十裡,少或二、三十裡,亦無疲累之態。如此施為,李賊如何不敗!”

孫時相的話音才落,劉承祖便在一旁接言:“若大明官軍皆仿我師此法,步步穩妥進逼,又怎有賊之今日乎?”

胡以溫忍不住歎息一聲,插言道:“哎。朝廷無能,貪弊盛行,官庫枯竭,各鎮官兵本就餉糧不足,又被將官們貪墨克扣,大喝兵血,他們麾下士卒怎有戰心士氣,又怎會有餘力自備糧秣出戰?”

他繼而以崇拜的眼神看向身前的永寧伯張誠,又再說道:“縱觀天下各路官軍,惟宣府獨樹一幟,非但餉糧按月全額發放,更是每逢出戰,皆自備足量糧草,不憑朝廷撥付為戰,隻此一點,彆個將領如何學來?

此皆賴永寧伯神威,於宣府大刀闊斧,厲行革新之功,否則我宣府亦會步彆鎮各將之後塵,出戰則無餉糧,不戰又獲朝廷罪責,步入兩難之境地,甚至兵敗身亡,就如兩任陝督傅宗龍、汪喬年那般。”

張成芳原本很少在眾人身前多言,今時竟也忍不住插言:“又或似左良玉那般,擁兵避戰,柿子隻揀軟的捏,遇事不求功,隻為保全自身罷了。”

永寧伯張誠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隻是微笑著不作一言,他輕抬腳步往大帳前一處高高的土台走去,緩緩登上了最高處俯望著大河北岸的一片營火。

此刻,戌時剛過,天色漸晚,雖未大黑,但稍遠點的地方也已看不清景物。

放眼望去,大河之上也是星星點點,還隱約可見許許多多移動的光影,正從東麵往西行來,猶如一條光帶掛在大河北岸邊似的。

“伯爺,有了如此規模船隊在大河之上,無論轉運兵馬,還是補充糧秣軍資,都很是便捷,堪稱我師生命之脈,可保我師再無斷糧之慮。”

孫時相最後更是肯定道:“此事雖伯爺高瞻遠矚,慮事在先,然陳忠將軍亦功不可沒啊!”

張誠望著河麵上東來的一溜燈火,道:“李賊今已動念,有了經營一塊根基之地的想法,隻是還沒有決斷,究竟選河南,還是陝西罷了。”

“伯爺以為李賊會選何處作為根基所在?”

“嗬嗬。”

張誠乾笑著對孫時相回道:“其實,李賊早在首攻開封之後,就該在汝州府、河南府南麵、南陽府北等地,攻州占縣,設官理民,以為根基。

可笑的是他偏偏心念故土,一心想著在中州壯大,好回陝西那窮鄉僻土去稱王,真是鼠目寸光,我料定他大事難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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