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何以攻心? 以退為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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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逸借故離席,打發了身邊的小廝,正順著無人的小道一路往牆邊走。

他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個兒在做什麼。隻是瞧見蕭時瑾離席,想到定北王時不時轉去的視線和謝瑤饒有興味的目光,忽然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坦。鬼使神差地,沒過多久,也忍不住離席跟了上去。

瞧著眼前越來越黑,越來越偏僻,他臉色逐漸陰沉。

——晉國公世子在定北王府往這等地方走,是有什麼事見不得人?

可當周子逸來到一片春日如雪的辛夷花後,又越過前麵稍矮的花叢,瞧見的卻是謝瑤從高牆一躍而下,直直立在了那錦衣郎君麵前。

言笑晏晏,珠翠橫影,借著月色看去,像是潑了濃墨勾勒出的紅衣美人,隻有畫卷之中能得這樣瑰麗的顏色。周子逸稍稍晃了下神。

待他再抬眼看過去時,謝瑤已然上前一步,啟唇笑得張揚又奪目,隻是不知她說了些什麼,竟緩緩抬起一隻手,探向那位晉國公世子的麵頰。

周子逸頓時繃緊了唇角。他不知自己打哪兒來了這樣濃烈的怒意。

沒來由的怒意讓他心底有些茫然的驚懼。但他很快為自己找到了台階——臨行前從娘那裡聽來的那些話猶在耳邊,他此行應是為了兩府和睦、和謝瑤緩和關係來的。這般想來,他打攪謝瑤招惹晉國公世子,本就是他該做的,已無需再深思了。

於是周子逸便幾步走出,人未至而聲先至:“郡主這是在做什麼?”

而在他出聲之前,謝瑤陡然聽到第三人的腳步聲,抬起的那隻手已然一個不穩,擦著麵前郎君微紅的耳尖落下。

溫熱的觸感讓她久久不能回神,甚至有些悵然若失。那人終於退了半步,神色未變,耳尖卻更紅了些許。恰巧此時周子逸出了聲,謝瑤便聞聲望去,瞧見今兒個也穿了一身湛青色竹葉紋錦衣的周子逸,對方正死死盯著她,仿佛她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糟心事兒似的。

周子逸再次開口,怒意更加不加掩飾:“花前月下,孤男寡女,郡主今日生辰,心中得意,便連男女大防都顧不得了?”

謝瑤納悶:“顧得顧不得乾卿何事?本郡主在自家府邸花前月下,對的又不是你周府的郎君,難不成還礙了你周府什麼事麼?”

“你、你……”方才隔花看美人像是做了場夢,謝瑤一開口,周子逸如夢初醒,隨即臉色漲紅,拂袖道:“不可理喻!”

沒頭沒尾地跑出來一頓指責耽誤她好事,把好不容易造出的氣氛散得乾乾淨淨。不可理喻的是他還是她?謝瑤覺得掃興極了。

她指了指宴席的方向,沒好氣道:“回去的路在那邊,好走不送。”

周子逸噎了下,腳步挪了挪,卻沒離開。

他抿了下唇,接下來的話簡直像是從旁人口中出來的:“急著要我回去,方便你們繼續方才的荒唐事麼?”

話一出口,周子逸便覺得大事不妙。

他如何說了這等話?

果不其然,謝瑤冷笑:“周小郎君怕是吃酒吃醉了,若是不想走,我自然有旁的法子把你丟回去!”

她今日生辰,盛裝華服,腰間自是沒係那根聖上親賜的鞭子。可周子逸還是忍不住想起當初在街上一瞬便橫在他麵前的那一劍,不遠不近,恰好削斷了他幾根頭發絲。彼時劍風吹過麵頰,心驚肉跳記憶猶新,他自然清楚,謝瑤這一身功夫可不是拿來說笑的。

謝瑤麵含薄怒,眼風掃過來似是帶了刀子。周子逸心頭一哆嗦,沒敢再多想,腿腳比言語更實在,等反應過來時已然走出十幾步遠,回頭看過去,謝瑤的麵容已被遮擋得七七八八。若想再折回去摻和那兩人的事怕是更難辦,他心知自己已失去了接著打攪他們的機會。

不過他走了,謝瑤卻平白被擾,心下有些說不上來的鬱結。

又差一點,原先想好的點到即止也沒能成。周子逸這廝也不知是錯吃了哪門子的藥,這下她被打斷,還怎麼拾起方才未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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