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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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瑤出門時春風得意,回府時卻帶了滿腹的疑惑和隱隱的失落。

明明她真誠極了,沒有半句虛言,更沒有羞澀退避,顯然已足夠直接。可他的反應怎麼和阿耶說的完全不一樣?

未至晌午,謝瑤解了鞭子,衣裳都沒換,就穿著一身男子裝束坐在院子裡仰頭望天。時不時便皺起眉,一會兒還夾雜著無奈的歎息。

染墨立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閉口不言。

青蘭卻年紀小,不如染墨沉穩。她憋不住話,沒一會兒便忍不住開口問:“郡主,您今日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嗎?”

小丫頭語氣天真,一副渾然不知發生了何事的單純模樣,令染墨有些頭痛。

她歎,郡主清晨便歡天喜地地出門,又對著銅鏡打量了好久的容貌。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還能是去見哪位呢?這般顯而易見,也就隻有青蘭會看不透了。

謝瑤仍看著天上慢悠悠飄過的一片雲,聽到青蘭的疑惑,低聲蹙眉道:“為何會這樣呢?”

青蘭沒有聽懂:“……郡主說的是什麼?什麼‘會這樣’?”

謝瑤幽幽道:“我明明說了心悅他,還誇了他長得好看,是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的美貌郎君。這可都是真心實意的話,又為何會不悅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這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比起說起漂亮話來有些笨拙的阿耶,她文采還好了不少,追個郎君那是引經據典,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心折。除了表達心悅之意,她甚至還把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仿佛含了蜜水在同他講話,如何就沒能打動他?

青蘭聽完,連連點頭:“是啊,郡主這樣好,誰會不悅呢?”

染墨冷冰冰的臉上卻多了一絲異色。

她一時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立在一邊,聽謝瑤時不時歎氣。

直到謝瑤連天都不看了,滿心鬱鬱地要回房休息,染墨看了看此時日頭正盛的天色,才道:“郡主,該是用中飯的時辰了。”

時人多一日食二餐,有“大食”和“小食”之分,也是為了勞作便利。然公侯勳貴之家無需下地勞作,也有一日三餐的。定北王府起初也是一日兩餐,但王妃身子不好,用的少了容易乏力,用的多了又難以克化,終是改成了一日三餐。

這麼多年都是這個時辰用飯,染墨提醒的也正是時候。謝瑤回身看了眼天上明晃晃的太陽,隻覺得今日被拒的一口氣仍堵在心口。

她抿唇沉默片刻,心思千回百轉,終是道了句:“那便先用飯。”

無論如何,她該做的都已做了。總不能和自個兒過不去不是?

染墨應了聲是,很快離開去安排中飯。

可等那脆香的胡麻餅和剛燉的羊肉都擺上了桌,各式各樣的點心湊了滿滿一盤,謝瑤坐在邊上,卻覺著沒什麼胃口。

心裡沉甸甸的,想的是一回事,真瞧著這些吃食又是另一回事。食不下咽的感覺,她屬實是第一回感受到。

此時青蘭在外,染墨在內。

見這事居然都已嚴重到讓平日裡在吃食上最是不挑剔的郡主煩躁得用不下飯的地步,原本不打算開口的染墨終於還是出了聲。

她問:“郡主可還是在煩心晨時外出遇到的那事?”

謝瑤皺了皺眉:“我倒不願再想。”

然而這些卻不是說不想就能一忘皆空的,她也想努力把那人的神情、語氣乃至最後行禮時稍用力的那雙手忘掉,卻怎麼都忘不掉。

隻要閉上眼,恍惚就會想起那句“這份心意,恕不能承”。

他竟說她不懂何為情意,何為心儀,說她兒戲,做不得數。可她這會兒被他一番話說得心煩意亂,連一直以來的好胃口都沒了,這難道是假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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