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放鬆下來,他才有功夫問:“哦?老三與平陽有何過節?朕倒是想不出,剛巧平陽也在,不如說來給朕聽聽,興許還能幫著解解中間的疙瘩。”
地上的李絮呆了一瞬。
他,他父皇是什麼意思?他和謝瑤有什麼過節不是明知故問麼?說起來謝瑤那把行凶用的鞭子可還是父皇多年前親自賜下的呢!
李絮這麼想著,吸了口氣,半跪趴在地上一時沒能起來,偏過頭卻隻看到謝瑤一片衣角。
謝瑤才懶得搭理他這道忽然瞧過來的目光。
她真是得傻了才會幫李絮找補。以德報怨,得以報德?這爛好人她可不當。
目光落了空,李絮隻能重新低下頭,試著張口道:“這過節……父皇,上回平陽鞭打兒臣,兒臣可是臥榻養傷數日……”
嘉成帝稍作沉吟:“徐老太醫彼時道的是無甚大礙,朕以為這行醫數十年的太醫,應當還是信得過的,便隻當是小輩一時打鬨。卻是不知竟有這般嚴重,你們還因這事有了過節?”
李絮又是一噎。謝瑤看著他身子僵了僵,險些忍不住笑出聲。
惡人先告狀,說的就是這等人。可惜聖上可不是溺愛子孫的性子,連太子殿下都是打小跟著太傅苦學磨練心性,據說寒冬臘月還要專程到外迎著寒風高聲念文章。李絮也就是有林貴妃處處打點照顧,林家上下把他當個寶,因此養成了個養尊處優的柔弱皇子。沒了林家人,誰會為他幾滴眼淚心軟?
而嘉成帝見兒子跪趴在地上一直不起,輕歎口氣,終是道了句:“罷了,老三,地上寒涼,起來說話罷。”
李絮才不想這個時候起來麵對他父皇和謝瑤的目光。可帝王之言,不敢不從,他還是應了聲,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從地上爬起來後,餘光一掃,頓時發覺一旁的謝瑤時不時就看向他,唇畔還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他心頭又起一股火氣,可惜場麵不利於他,現在添火加柴怕是都得燒回他自個兒身上,隻能硬咽下這口氣,暗想:一時得意罷了。母妃此刻應當已然得了消息,他畢竟是母妃膝下唯一的皇子,一切都有母妃為他打點安排。
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娘子,如何鬥得過他母妃?且看著便是!
另一頭,被李絮寄予了厚望的林貴妃已帶著王嬤嬤和宮女們出了華清宮,正在軟轎上來回撫著自個兒染了蔻丹的指甲,一雙美眸之中神色晦暗。
她倒是想去給兒子收拾掉外頭留下的痕跡,可他卻也不想想,在琳琅閣那等地方大張旗鼓地攔人,人來人往全是京城的百姓,多的還是朝中大臣、皇親國戚府內的小娘子和小郎君,能是她說收拾便能收拾得了的麼?
這鳳儀宮的皇後都做不到,一個貴妃哪裡來這樣通天的手眼!
思來想去,隻能趕過去瞧瞧能不能圓個場,把火也往那平陽身上引上一把。這平陽好生猖狂,竟敢幾次三番惹到華清宮頭上,多少也不能讓她好過。
林貴妃這麼想著,晃晃悠悠就往禦書房去。
華清宮向來招搖,一路上倒是沒遇到什麼阻礙,隻是到了禦書房邊上,小福子跑了過來。
年紀尚輕的小太監好聲好氣道:“貴妃娘娘,聖上如今正與三殿下相談,您可不好進去。”
林貴妃動了動唇,眼神帶著久居高位的壓迫:“出了事本宮擔著,你隻需讓開便可。”
小福子連忙道:“那可不成。貴妃娘娘,如今可是還有前來議事的大人在外候著,您如何能直接進去呢?奴婢辦事自然也想要娘娘舒心,可也不能亂了規矩不是?”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