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起之後,謝瑤穿金戴銀給自己整了一身的富貴行頭,裡頭是件軟煙羅紅霞披帛,下襯金絲落梅襦裙,等到大功告成的時候,好生生一個明媚皓齒的美人,活像是銀子成了精,渾身上下都是金燦燦銀閃閃的。
染墨在旁伺候著,已儘量將這身裝束整理得稍微尋常些,可架不住謝瑤不知打哪兒翻出來的大金鏈子銀臂釧,美不美是仁者見仁,可足斤足兩是實實在在的。這麼一打扮,擱誰瞧著能尋常?她欲言又止,一時竟不知要如何開口。
一出門,外頭收拾院子的青蘭倒是心直口快地感歎:“郡主,您看起來……看起來就跟天上的仙女兒似的!”
染墨心神微動,抬眸去看,卻見她身旁的主子已然笑吟吟地問麵前這傻乎乎的小丫頭:“哦?青蘭倒是說說,是哪邊天上的仙女兒?”
青蘭還真想了想,側頭認真道:“財神爺那邊的仙女兒?”
她懵懵懂懂的,隻覺得這一身亮堂極了,穿上之後顯得和旁人都隔了一層似的。
謝瑤頓時露了笑:“這就對了,可不就是得往財神爺那邊靠麼!”
染墨:“……”
她近日真是越來越猜不透郡主的心思了。
見謝瑤穿著這一身就打算出門,染墨終於沒忍住,在旁提醒:“郡主,如今雖然太平,但人心難測。您錢財外露,難保沒有起歹心的……”
謝瑤倒是好奇:“歹心?若是起了歹心,又能將我如何呢?”
她問得極認真,仿佛真的在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染墨順著自己的話音往後一想,頓時語塞。
……也是,如郡主這般在習武一道上天賦異稟的能有幾個?若是歹人人不夠多,連七八尺的壯漢都難為敵手。就算起了歹心,總不能在京城聚眾劫財?
這麼一想,染墨沉默下來,後退一步,沒再開口。
謝瑤低頭瞧了瞧自己這身行頭,很是滿意,開口道:“現在,咱們就去大理寺獄!”
“……獄?”青蘭一愣,隨即有些緊張:“那不是大牢嗎?郡主為何要去大牢裡?”
她不由得想起前個鞭打三皇子的事,登時瞪圓眼睛:“難、難道郡主昨日……是最後一日……”
謝瑤揉了揉她的腦瓜:“你這小丫頭,胡想什麼呢!雖然大理寺獄的確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我可不是去蹲大牢的。待會兒隻需好生瞧著,這可是一出大戲。”
“大戲?”青蘭還是不懂。
“是啊,大戲。”謝瑤輕歎一聲,“演完這一出,咱們也算是名角兒了。”
她說得模糊,染墨心中難免有些微妙的擔憂。隻是想起昨日宮中的德順公公神神秘秘的樣子,也猜出此事怕不能昭之於眾,便也沒有多問。
定北王府外早早停了馬車,竟也是鑲金帶銀的,把原本樸素的馬車修整得富貴逼人,就差把“家財萬貫”刻在馬車上。
馬車就這樣從定北王府搖搖晃晃地一路行至大理寺獄,穿街過巷,招搖過市。引來不少好奇打量的目光。
有人低聲問:“這是哪家的貴人出門?許久未見過這般……這般貴重的馬車了。”
另一人打眼一瞧,嗬,好大一個“謝”字。雖然京城這地界,隨便掉塊牌匾都能砸到個在朝為官的大人。可京城能有幾家姓謝的有這等架勢?想到這裡,他頓時回了句:“謝氏的馬車,這樣的氣派,一般人可用不得。想來應是定北王府。”